“确定。”
他沒有比這一刻更堅定。他想立刻好起來,拖延的時間越長,不僅他痛苦,溫玫也會被他傷透。
“好。”治療師答應得很爽快,她也喜歡這種不破不立的方法。
要想打敗它,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去面對它。做不到的人,其實隻是缺乏一點勇氣。
“從現在開始,你就把自己當作一個正常人。”
“在你眼裡正常人是怎樣的?你就如何去做。心裡想說什麼就說,想做就做。特别是你最害怕表達的,要去表達。”
“最重要的是,要時刻告訴自己是個正常人,可以接受嗎?”
湛景琪垂眸思索:“想說就說,想做就做?”
真的可以這麼無所顧忌?為了快速達到目的,他幾乎沒什麼猶豫:“好。”
他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
十分鐘前,湛景琪發來了三個字:别生氣。
之後,又發來一句:忙完我去見你。
溫玫略略瞅了一眼,當沒看到,她并不打算回複,生不生氣其實很沒有意思。
沒立場、沒身份、更沒矛盾,談何生氣?
“晚上不睡,在想什麼?”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溫玫沒回頭,盯着遠處:“星空好漂亮。”
于淩贊同地點點頭,鄉下生态好,沒有被燈光污染,更容易看清滿天繁星,一片一片的,還會眨眼。
他有時候瞧着,覺得沒有什麼東西比星星永恒了。
人類不過是滄海一粟的存在。
“師兄,你覺得自己有病嗎?”突然,溫玫一本正經問,模樣認真得像是在探讨什麼學術。
于淩:“……?”
“你說什麼?”他幾時又有病了?清秀五官難以言喻地扭曲起來,師妹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剛剛搜了一下回避型人格,上面說這種人在感情表達方面處于弱勢,同時也不善于接受别人的愛。簡單來說就是缺乏愛與被愛的能力,容易冷暴力。”
“高概率發生在缺愛的家庭。”她偏頭望過去,定定問:“師兄,你是嗎?”
于淩聽得眉一皺,這種情況竟然是一種病?
他獨身一人慣了,顧不上想太多,在他前二十年裡最重要的一件事都是如何活下去。
如果缺愛就會得這個病,那他想必是有病的。但這點病和溫飽計較起來,又太矯情了一點,吃飽了撐的。
片刻後,他搖頭:“我不知道。”
“這種病更多是一種精神折磨,看似不重要,其實害人不淺。”溫玫自顧說。
她想不到嚴思凝這麼強大冷靜的一個人會與這種病負隅頑抗那麼多年。
而她遲遲不接受褚希的原因,就是這個病在從中作梗。她沒辦法接受褚希的愛,特别是這種攻勢猛烈的,恨不得避之不及。
它在沒被發現的的角落,讓世上多少對情侶生生錯過啊。
“師兄,你這樣就挺好的。”溫玫笑笑。不知道就不會在意它,不在意自然就不存在,又有何懼?
她又看了一眼天空,湛景琪,莫非你也是這種病?
他見師妹不說話,大概是有心事,便轉移話題,“資助的事情,我想了一下不該由你一個人去解決。”
他也加入是防止師妹誤入歧途最好的辦法。
“哦?”溫玫來了點興趣,“那你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也不算是辦法。”他看起來很苦惱,“你來的前一天,我在河邊救了一位落水的女子。剛剛人家找上門來了,是隔壁土豪村的首富之女。”
喔!
“然後呢然後呢?”她突然興奮起來。
于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要提親。”
溫玫驚呼:“什麼!”
救得好啊救得妙!天助我考古隊!
“當然,我沒同意。”他當時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溫玫遺憾地搖搖頭。首富之女,救命之恩,一飛沖天,永絕後患,多麼登對!師兄就這麼拒絕了,簡直錯失良機!
“但是對方非要報答我。”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拿不定主意,所以來找師妹支支招。
“師妹,你說我該怎麼辦?她說不讓她報答,就要和我成親!”這一點他實在太惶恐。
他原本想着,要不幹脆要筆錢來補貼考古隊?但是,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溫玫憋笑,拍了拍他的肩,“師兄,你好有福氣。”
“嗯?”他沒聽懂。
溫玫沉默了一瞬,開始出馊主意,“我看你就依了她吧。以後咱們考古隊還要仰仗這個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多多益善,你出賣點色相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