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追上她，敲門聲響起。席子豪頓了一下，調了個方向，插着兜朝門口信步走去。
程藍心摸黑來到客廳的落地窗，手一揚，遮光的厚窗簾瞬間拉開大半。外面錯落繁華的霓虹燈照映進來，驅走了幾分黑暗。室内變亮了一度，每個家具上折射着珍珠般溫潤的光澤，人和物都有了分明的輪廓。
程藍心低頭一看，白色小貓咪乖乖地仰頭看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過分呆萌可愛。
“喵~”（超委屈）
她的心一下就化了，彎腰抱進懷裡。席子豪拿完外賣，關上門，轉身看到程藍心對着懷裡高冷黏人的小東西親了又親。
一口接一口。
之前給她送過去，她還不要。現在對這小家夥倒是耐心，對他又那麼兇，一口一個流氓，還随時嚷嚷着讓他滾。
這女人，說話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快來吃飯。”提着外賣放到飯桌上，先給她拉開椅子。程藍心逗着貓，慢悠悠走過來，順着拉開的座位坐下，沒看忙碌的男人一眼。
幹淨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拆着外賣包裝，給她盛了一晚豬肚雞湯，細心的分配好筷子和湯勺，某人捏着勺子淺嘗了一口，“淡了。”
男人二話不說，立馬去廚房拿鹽過來，程藍心又開口，“就吃淡的吧。”
席子豪笑了，“故意折騰我呢。”
“明明是我懂事，不給你添麻煩。”程藍心沖着懷裡的小家夥笑，“對吧，小美。”
“喵~”
“……”她難得笑得開心，他便由着她。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
可能是沒胃口，她的食量少得可憐。筷子淺塞兩口，有一下沒一下摸着貓，沒搭理男人，但她能感受到對面灼熱潮濕的眼神膠黏在她身上。
水盈盈，黏糊糊的，藕斷絲連般拉着絲，存在感極其強烈。
她忍下心頭異樣，盡量忽視着。直到她徹底放下筷子，男人第一時間察覺，用聲線誘哄道：“再喝一碗。”
“不喝。”
他并不勉強她，開始橫掃剩下的飯菜。程藍心突然發問：“什麼時候送我回去？”
“不送。”
“哼，有沒有點紳士風度？”
他解釋：“住我這。”
“同居啊？”程藍心輕輕懶懶勾着笑，“可惜沒名沒份，最多算炮/友。”
席子豪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給我名分。”
“想得美！”
他抽了張紙，擦掉嘴唇上油膩的湯水，想了想，開口：“你沒必要介意溫玫——”
“誰介意她了！”她立即反駁，“你在我心裡已經沒有那麼高的地位了！”
“……”
“沒錯，你不介意，但我還是要跟你解釋。我承認以前覺得對她有些關注，覺得她和别人不一樣。但我這些年一直忙着訓練和打比賽，沒有很多時間去接近她，而她對我……也沒有這個想法，所以我一直沒有冒然打擾她。更多的是，這些年有你一直出現在我身邊，我開始動搖。”
呵。她嘲諷着，角度刁鑽，“我介入你對她純潔的情感了呗，所以我活該撿别人不要的呗。”
“……”
“當然不是！我很清白的！你摸着我的胸口問，我的初吻、初夜是不是都給了你？”
“哼。”耍流氓。
“總之，我和她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都沒開始，算不得數。”
“我和你也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深深看她：“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
席子豪不說話了，放下碗筷，來到她身後，彎腰摟住她，一下一下撫着她腰側的嫩肉，臉貼着臉，“都是我沒早點給你回應，讓你獨自承受了這麼多。别生我氣了，給我一次堅定選擇你的機會，做我的初戀，好不好？”
程藍心隻覺左耳邊嗯呀嗯呀的，尾椎骨那一塊跟過了電似的，蘇軟的快感瞬間通到四肢百骸。她慶幸，如果不是他摟着，她可能會栽下去。
他的聲音總是這樣好聽，溫柔低沉有磁性。
願意溫着脾氣來認真哄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拒絕。
哪怕是她。
何況還是這般耐心溫和，沒有一絲脾氣。
可越這樣，她越想作。
因為她隻會回憶起，他從前隻對溫玫百般寵溺的樣子。就是這樣，燦爛缱绻的眼睛裡隻看得到一個人，根本容不下她。至于她和其他别人，隻配得到一句溫柔的拒絕。
好殘忍。
程藍心：“不好。”
“嗯。”他神色不變，“我給你整理了一個東西，你看看？”
他把沙發上的iPad拿過來，遞到她手上。
下午她睡着後，他便一直在收集整理這個東西。從幾十萬罵評的帖子中把寥寥無幾的維護單獨截出來，整理在一起，工作量并不小。
程藍心慢慢往下劃着。
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看過去。除了一些堅定站她的死忠粉之外，其中寥落又微不足道地雜夾着一句：藍心，出道8周年快樂！
指尖一頓，原來，已經8年了嗎？
看到最後。
她早已淚流滿面，卻渾然不知。
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替她抹掉淚珠。
哭吧。
就這樣試着依賴我，好嗎？
席子豪的動作越輕柔，程藍心越覺得委屈，無聲無息的淚直接轉為嚎啕大哭。貓咪被吓到，從她身上跳了下去。
男人挪開她的椅子，立刻把她抱在懷裡。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緊緊埋在他頸窩，溫涼的淚水沾在兩人身上。
這一刻，他想，該拿她怎麼辦？
她整個人挂在他身上，長腿圈住他的腰。席子豪就這樣抱着她在昏暗的房子裡來來回回晃悠，雙腿帶動着輕緩的節奏，不停歇，一下一下，細緻地哄着。程藍心覺得自己如一艘蕩漾的小船，在碧波上漂泊。
不知多久。
漸漸的，哭聲停止。
她再一次快要掉下去的時候，被寶貝地抱着往上摟了一下。哐當一聲，男人的膝蓋撞上不知名重物。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