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他離開家鄉的那一刻,四海他鄉也為故鄉,因為吟遊詩人不是流浪者。
沉默的聽衆也愣住了,利爾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些。
那對兔子兄弟抱在一起,眼睛紅紅的,有些分不清是因為本來就這樣還是因為情緒的波動。
不想否認,洛伊斯覺得他們是容易被感動和容易被情緒支配的人,不然洛伊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久了還願意在這裡大白工。雖然他們不會在工作時間裡變成這樣。
她曾經問過,真的是一分錢都不要,這是何等地令她驚歎。
德米,你這是何德何能。
“但是你們應該不會想聽一個可憐的吟遊詩人說他悲慘的過去吧。”利爾的聲音變得很輕,自問自答,“那我就不說了。畢竟未來還是新的旅途。”
他輕歎一聲,“真感動,我被你說服了,流浪者隻看見風景,但吟遊詩人會聽見風景在哭,所以我停下腳步很久了。”
洛伊斯又一次聽到了這句話,他總是在提這句話,是在告誡還是在說服他自己呢?
他在某一天,會再出發嗎?
就像他說的,他已經停下腳步很久了。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被突然響起來的琴聲打斷。
利爾沒有再說話,開始輕輕彈奏着自己的琴,琴聲在酒館中回蕩,帶着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故事。
今天,已經遇見了很多事情,洛伊斯覺得異常疲憊,不知不覺間,她似乎接收到了很多不同的情緒。
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又想替别人難過,又覺得該為自己慶幸。
她歎了口氣,隻靜靜傾聽着有些變調的琴聲。
知道琴聲漸息,利爾終于站起身告辭了。
他笑得溫和,說“已經很晚了,我覺得我該休息了,畢竟我也不年輕了,先告辭了。”
還不等别人回答他什麼,他就點點頭,随即腳步敏捷,幾個箭步就踏上了樓梯,消失了。
是的,他在這裡是有房間的。
就是看着這腳步和速度不像他說的那樣“不年輕了”。
“利爾真是……”兔子獸人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最終隻歎了口氣。
“他不吃宵夜了嗎?”艾弗裡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不禁令人汗顔。
洛伊斯突然想起來,最開始他還說托了艾弗裡的福,他可以吃到免費的大餐。
結果最後跑得還挺快的。
“今晚德米會回來嗎?”洛伊斯問。
比特搖了搖頭,說:“老闆應該不回來了。”
洛伊斯眨了眨眼,在想,這個聚會真的隻是聚會嗎?
如果抛開她和艾弗裡這兩個突然進入後又離開的人,他們到底會幹什麼?
“哦。”
洛伊斯沒說什麼,倒是艾弗裡有話說。
“利爾确實已經在這裡待了很多年了,當初德米為了讓我學點樂器,最後還特意用了他自己的琴。”艾弗裡覺得洛伊斯可能會感興趣,就努力回憶了一下。
“然後那天剛好碰上了利爾,結果我突然對利爾的琴感興趣了。”
啊,德米真是好脾氣。
“所以這琴……”到底是誰教你的?
“還是德米教的,德米真的會很多樂器呢。”艾弗裡撓撓頭,“雖然他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可以理解,洛伊斯在心裡猜測當初的場面,也許……
德米特裡想要教艾弗裡點什麼樂器,結果拿出很多種樂器之後,艾弗裡都不怎麼感興趣,最後祭出大招也沒有成效。
結果艾弗裡突發奇想就給他選了個新的。
“诶,既然這樣,為什麼你最開始不選。”
“因為我看見利爾當時寶貝地抱着他的琴的時候覺得他很酷。”
“……”
這是沒有想到的結局。
洛伊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