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料到的是才回來一周竟遇上火災。命運雪上加霜，禍不單行。

紀清在冥想之際，施陽拿出剛才出門買的藥給她敷，她額頭，手臂在火災中受了點擦傷。

“嘶——”至右臂處嚴重點，紀清咬牙。

“剛才洗澡怎麼不注意？”施陽看着她皺眉表情。他盡量用提問方式，希望她不用内心聽從，外在點頭回應，不要惜字如金。

沉默。

他又問：“餓了嗎？點外賣還是我給你做。”

“不用。”

“煮面吧。”不是謝謝，是拒絕，施陽當做沒聽見往廚房去，“手傷了，現在不吃，半夜可沒人伺候你。”

施陽走去廚房，紀清垂眸看右臂，不至于動彈不得，是不用去醫院的小傷，剛才是被藥水刺激了一下。

她懶懶地坐沙發，看電視。本地台又重播剛才火災新聞，一堆記者采訪視頻放出，她沒見着自己，但看見一個背影。

她往廚房背影看去。

是他。

慶幸自己沒有露面。

她面前的茶幾已收拾幹淨，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放在她視線前。

她其實不餓，她隻是想靜一靜，但反抗會提高存在感，提起筷子便勉強吃了幾口。

埋頭中，一杯溫水擺在眼前。

“謝謝。”

紀清拿起碗去廚房洗，施陽接過碗道：“我來吧。要是累了就早點休息。有不适，就敲我房門。”

紀清回了房，留施陽一個人，電視屏幕發出的聲音格外清晰。

施陽收拾一切後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夜裡十二點，他透過門底縫隙瞧見紀清房裡還亮着燈，糾結下回房睡去。

第二日一早見她的鞋還在便做了早餐，留下便簽：

——“早餐涼了就加熱再吃。”

——“有事打我電話，電話号碼……”

施陽注視一會她房門便出門去公司。國慶放假前項目遇到一些疑點，他這幾日想出對策把問題解決了，該标注的也标注，早上和團隊商讨開會，下午各司其職，着手工作。

這期間，在家的紀清就上廁所出過一次房，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便回屋關上房門。

今日施陽準點離開公司，到家已經六點多。見餐桌上東西原封不動，不由得皺眉。

一夜之間天氣漸冷，外邊已然開始夜幕。

客卧屋内沒開燈。

“紀清。”他敲門。

紀清懵懵的，頭發淩亂似剛醒來，他問：“你一直在屋内睡覺？”

“嗯。”

“不餓？”

“我沒有特定飯點。”她今日多些回應，“你要是見不慣，我會盡快離開。”

實則她無錢無住處。

施陽：“去流浪？”

“為什麼晚上整夜不睡？”

“睡不着。”

“你先洗漱，我去做飯。”

“想吃什麼？”

“都行。”

紀清的迷惑行為一點點展現，施陽還是選擇先按捺住，給她時間，希望她能有展露心扉的一日。

紀清去洗漱，洗漱台，她望着鏡中的自己，偏離了預期，本以為自己會封閉在爺爺奶奶留下的老房子裡，過幾個月後，找一份月薪三千元工作，偶爾出個門與樓下的大爺大媽下會棋，去公園閑逛二十分鐘就回屋。

萬事難料，現如今住進别人家，被供吃供住的關照，管着。

幾十分鐘後，兩人面對面坐着吃飯，仍舊沉默。

就把她當空氣好了。紀清心道。

“紀清。”

她頓住筷子。

“你在家裡，存在感就很強，不要刻意躲避，更引人注目。”施陽看着對面的她說：“一會加個聯系方式。”

“沒有，手機在昨夜被摔壞了。”她回房拿出手機，一整個屏幕支離破碎。

她沒有攜帶手機。

“喜歡什麼牌子。”他問。

“嗯？我用不上，我不需要看消息。”

施陽被她油鹽不進氣樂且心酸，曾經受人仰望，品學兼優的姑娘如今是遲來的叛逆？還是自甘堕落？他道：“你是要回歸元謀人？”

紀清吃飽了，放下筷子，語氣不冷不熱，“不至于，我吃不下生食。”

“……”施陽看着她，“我要發，那就看我一人的消息。”

邀請她網購或者出門買手機，她搖頭拒絕，沒有出門的打算。施陽不敢強迫，隻好作罷。

你到底怎麼了？施陽萬分困惑。

紀清随手拿了本書就回房。

客卧燈亮了一夜。

次日一早，施陽照舊備早餐留紙條，放了一台新到貨的手機，然後去公司。

紀清出房門便見到一張簡潔明了的紙條：“記得吃飯，換卡，給我打電話。”十一個字吩咐三件事。

紀清無奈抿唇。

她拿起新手機去沙發坐下換好。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猝不及防的各個APP消息。

【紀朗：我看到火災了，現在住哪？】

【慧姐：你去哪了？那日出差到你的城市就約個飯。想清楚了随時等你回來。】

【不配有姓名：怎麼突然就不懂事了？】

不知名的短信，同一個人的語氣。

【你跑去哪了？我夜裡去敲門房東說你退租了，去公司又說你離職。】

【高薪工作你不要，是瘋了嗎！瘋了也要讓我知道！】

【你不掙錢，我找誰去！】

【沒良心的東西，隻要你活着，休想躲過我。】

【這些錢不夠，這輩子都切不斷我們的關系。】

……

面對這些，紀清早已習慣，她挑着回了微信消息便關機回房，今日再也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