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咔嚓”一聲。
……
施陽給紀清裝的行李真的很重,平地還好,上高鐵她請求乘務員幫忙才擡上去。
找到座位,把吃食放好,手機收到一張男人自拍,還有她的……蓋章。
紀清:“……”
五個小時一晃而過,紀清下高鐵便打了車去出租房。租房所在區域離紀朗學校近,缺點就是不是市區,附近都是樓梯房,她要上四樓。
她站在樓道口又想起施陽,箱子真重啊!
不過,她沒急着上樓,因為在高鐵上,施陽告訴她有保潔阿姨去打掃衛生,她幾分鐘前已經接到保潔電話,她要給人領路。
三分鐘後,保潔找到紀清所在樓棟,還是兩位保潔,說施先生給出搬運費,紀清則心安理得空着手上樓。
一處、兩處、三處。回程一趟,施陽開支巨大。
就因她一句“早些回去也好,把衛生搞幹淨,紀朗放學就能拎包入住”,施陽便記入心并異地安排。
紀清開鎖後發現家裡不髒,紀朗元旦放一天假回來打掃過。
她親自去弟弟房間收拾,紀朗房内好多書,桌面靠牆一摞堆砌,平鋪一張張寫過的草稿紙,能想出紀朗半夜苦讀的畫面。
紀朗每月出成績都立馬發給她,風輕雲淡的語氣,實則要多努力啊。
若論兒時基礎,紀清比弟弟要牢固,至少,她過過好生活,有被好好培養,爺爺奶奶那時身體也健康,能帶着她一起學。
到紀朗時期,爺爺奶奶則力不從心,教不了什麼,加之出租房同齡孩子在院子裡一喊,他就去走街串巷。
為此,紀清隻能将他抓在身邊,跟着她和唐晚聽一些雲裡霧裡的高年級知識。
也是這時,她發現紀朗極度偏科,邏輯思維強到沒邊,但文學素養也差出極限。
讓紀朗多看書,他不願,覺浪費玩耍時間,直到初中他才開始主動看書彌補弱科目,至此,搬家幾次,他的書一直攜帶,房間書架填滿了。
三個小時後,保潔阿姨離開,天也暗下。紀清吃了晚餐,回複紀朗消息,給施陽視頻便睡覺歇息。
第二天紀朗放假,紀清去接他放學,已經想不起上次接他是什麼時候,她畢業後四處出差,除了給生活費,基本不在紀朗身邊。
紀清穿梭在諸多接孩子回家過年的家長中,她站在一棵大樹下的欄杆外,給弟弟拍了張位置照片。
終于,見到一人和幾個同學出來,看得出聊得來,關系好,她也就放心了,紀朗有很多朋友。
她不希望弟弟如她一般,敏感多思。
穿校服的少年來到她身邊,語氣欠揍:“看我帥傻眼了?你就是這樣随便住進朋友家?”
紀清:“……”她确實說過住在朋友家,這意思是……紀朗知她住在男人家?
她仰頭道:“半年不見你一下蹿這麼高,我驚訝,就多看了兩眼。”
“走,回家,我給你做飯。”
紀朗:“能吃嗎?我還要花時間學習。”
紀清:“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服氣地帶他回家,嘗嘗廚藝!
紀朗:“你不給我提書包?”
紀清見他提着的書包,沉甸甸。不假思索道:“我才不提,那麼重,你個子白長了。”
“……”
來接他,紀朗還是非常開心,兩人邊走邊聊,他問:“怎麼突然決定回來。”
紀清:“過年不找你,你一個人太孤單了。”
紀朗:“我才不會是一個人。”他早就搶了去雲台的車票,一直沒退,直到姐姐出現在他眼前。
紀清則是:“……?!”
以為他早戀,她說:“别耽誤學習就行。”
紀朗将書包挂在她肩上,推着人往前,心裡暗罵:“有毛病,他才不幹久别重逢那一套。”
紀清頻繁回頭,他看出姐姐溢于言表的八卦,就吊着人不說。
紀清晃了晃書包,怒道:“把我壓壞了,後半輩子都賴着你。”
此刻,紀朗将書包故意往下拉:“以前張嘴就是要獨立自主,現在怎麼動不動就要賴着人?”
紀清現在認識到,獨立與依賴并不沖突,兩者有平衡點,能相輔相成。人生下來也是先依賴,然後才長大,生出獨立的羽翼,然後反轉,保護家人。
适度的依賴并不會讓人止步不前。
紀朗以前鬧她,依賴她,現在想做姐姐的依靠。
“我哪有把賴上人挂在嘴邊,就說了這一次。”紀清辯解。
紀朗不信。
紀清:“還有一人想依賴你。”
紀朗:“那個笨……學習不好的唐晚?”脫口而出,收放很快。
“……”這個少年真的讨打啊,紀清說:“你不要沒禮貌,你唐晚姐現在很厲害。”
“……”
兩人去出租房附近農貿市場買了菜,到家樓下,紀朗自己提書包上樓。
這頓晚飯當然是紀清掌勺。
後來幾天,姐弟兩人去采買年貨,雖都不住幾日但該有的儀式都有。
在商場裡逛街,紀清想,若是施陽,一定會依着她,弟弟嘛?一路抱怨。
紀朗道:“這副對聯還不如我自己寫得好。”回家乖乖把對聯貼上。
“水果沒一個我愛吃的。”回家洗好,自己先炫幾個。
“新年衣服太醜,帽子也醜,我怎麼出門?”一整套穿上和同學去玩。
“……”
年夜飯籌備,姐弟兩人一起在廚房,紀清趕人說:“你去學習,别礙事。”
紀朗:“誰家大聰明除夕夜學習?”
紀清:“你前幾天也沒學,我給你背一噸書回家,你都沒翻開。”
紀朗吊兒郎當:“天天學一樣的,有什麼好學的。”
“……”這個少年真狂,若回家那天沒瞧着他奮筆疾書的證據,她就信了。
飯桌上,紀朗拍照發了個朋友圈,紀清在他背後桌子對面俏皮地比了個茄子。
紀朗的朋友圈裡出現的女生隻有姐姐,紀清笑得很開心的遊玩照片出自他攝影,頭像也是他換上。
“你會定居雲台嗎?”紀朗邊吃邊問。
紀清:“問這些做什麼?選你喜歡的事。”
紀朗:“那我報雲台大學。”
紀清:“你當考大學是我們去市場挑白菜。”
紀朗:“月考成績都發給你,你沒看啊?”
“看了!”
“怎麼樣?”
“厲害啊!”
紀朗赢了:“那不就成了。”
他想說:“以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換我保護你。等我畢業掙錢,給你底氣,嫁誰都不是高攀。”
紀清這會想的卻是“不是一個人過年”,早戀的事。她道:“不是一個人,要和人商量好。”
紀朗意會,笑道:“商量好了。”
年夜飯後,紀清窩在沙發上看春晚,唐晚來視頻,她讓紀朗叫人,他如囚徒被人撬開嘴卻還是一副拽死人的模樣:“唐晚姐!”
還如小時候一樣,走街串巷拽拽的,他趴在桌子上都聽懂的,唐晚還沒算出結果,讓人想追着打,沒禮貌。
但紀朗沒忘記唐晚,唐晚給他包新年紅包。
電視播放,紀清玩起手機。
行政部的四人小群有江樂安領頭自然不是安靜的小群,紀清見了三人曬的年夜飯,還有江樂安在老家燃放煙花爆竹祝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