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生怎麼欺負人?”王承哲不懈追問,又道:“不需要理由,校花?小爺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笑話!”
酒杯一推,他站起。
為首女學生提供蹤迹:“她中午出校了,上課前會回來,有一條必經之路。”
“讓路。”帶着酒氣低呵一聲,路被讓開。
一群人往學校回,到女學生提供足迹的路口,有些人已遠離,僅幾人在他跑車邊。
路口并不隐秘,朋友道:“這裡能幹什麼?要不晚上堵人回家路吧?”
“怕了?這裡怎麼不好?光明正大欺負人才叫爽。”
王承哲要讓他的家人瞧着,他就是不如他們心中所期願,都覺他扶不起,那他就順人意思咯。
他道:“怕什麼,直接撞過去。”
“你……開玩笑的吧?”身邊人開始猶疑,不确定地問。
王承哲再不濟也是王家人,他家有權有勢能把人從警局撈出來,其他人則機會渺茫。
其餘人被架至此,進退維谷。今日不陪他,會得罪人,甚至影響家裡生意。進一步……自然沒好果子。
也有人自我安慰,分析道:“人那麼聰明應該會躲吧,相信哲哥的車技,關鍵是起到吓唬人的目的。”
王承哲懶得聽人叽叽歪歪,他坐上駕駛位。
五分鐘後,紀清遠遠地出現。
嗡——轟轟轟——
紀清先是聽到跑車響聲,然後瞧見一輛車,沿着這邊進學校的唯一方向從從起步開始沖過來。
目标是她。
紀清并沒有躲,反而正常走路,人與車的距離極速拉近,各角落看見的人比她緊張。
女生是怎麼了?若說驚慌應該是失神呆住才是,為什麼她不躲?甚至與車輛來向撞上。
她是故意的嗎?
為何要如此。
為何不躲?紀清比旁觀者清楚,她前幾日下晚自習幫唐晚得罪了人,若她躲避,高中的後兩年,她就是下一個唐晚,不,是比唐晚更慘的待遇。
還不如堵一把,剛才回家遇煩人事導緻心灰意冷,雪上加霜的生活,還不如被撞死!
她當時所想很消極。
她賭赢了。
在與人的分毫間,跑車停住,駕駛位的人也慌了神,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不躲,他給她預留了逃跑時間。
若不是自己心髒強大,這會就死人了。
瘋女人!簡直是瘋女人!
“有病吧!”還是王承哲先罵人,他側首出車窗怼人。
紀清毫不畏懼,一甩手把書包準對車窗,砸人頭上:“是,我有病。”
“怎麼,不撞了?你倒是撞死我。”
她站車頭指揮:“退回去,再來一次。”
紀清此刻就像王承哲嘴裡的瘋子,她把所有積怨都發洩在陌生人身上。
送來一個不還手的怨種!
“瘋子,學瘋了。”想到學校上一個這樣狀态的學生結果是跳樓了。
紀清對罵聲置若罔聞,她隻無度地發洩情緒,砸人車,把人抓傷,直到警察來她都沒注意人長啥鬼樣。
紀清情緒激動,警察逼不得已将兩人分開。
她倒是沒被叫家長,錯的都是撞她的人,中學生嗜酒開車,大忌。沒一個人把她的動手歸類為故意洩憤。
情緒洩憤出去,等撞她的人家長到警局,紀清已經恢複平靜,意識到自己太沖動,若自己真被撞,那家人怎麼辦。
紀清在隔壁房間清清楚楚聽見開跑車的男生被家人劈頭蓋臉地責罵。
快到上課時間,紀清懶得再聽别人家的破事,她要離開。
對方家長問她想怎麼處理,紀清道:“不用處理。”
她要離開又被喊住。
“喂!”要開車撞她的人喊她,“你為何不躲?”
紀清轉身走到他身邊,平靜道:“好學生、壞學生,得不到的關注永遠博不到。既然如此,還不如做自己。”
紀清對家庭關系分外敏感,剛才她聽出一些他的事。
博眼球求關注的事,她做過不少,并不能換來媽媽回心轉意,不,沒瞧一眼。
她道:“至少,你比我幸運。你隻要努力一點,家人就會有所改觀。”
而她……沒有努力的空間了。
“我不想被打擾,後續阻礙替我處理好。”
紀清在他身邊輕輕撂下這麼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她沒看清人長什麼樣,或許就是洩憤時刻的鬼樣吧。離開也沒答為何不躲。
不同年紀,不同樓棟,她沒遇見過人第二次。
後來聽說,這事被他家壓下去,沒幾人知道,知道那幾個同夥也不會說,誰想淌進警察局的事。
某日下晚自習,為首的女學生回家被人堵在路口,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堵,誰膽大包天。
隻有她堵人的份。
看清男人臉後,她似是對自己處境後怕問:“你……後來沒事吧?”
“紀清太過分,她居然把你抓傷了。我家裡有藥,我明天帶給你。”
說着,就想逃走。
巷子木堆被男人一踢,木闆嘩啦嘩啦四散歪地面上。
王承哲上前一步隻答第一個問題:“我沒事,你會有事。”
他再逼近一步:“她若被打擾,任何事我都算在你頭上。”
“不……不會。”退無可退,抱膝瑟縮。
“……”
博不到關注還不如做自己,高三的王承哲開始學習,但沒考好,他選擇出國學習電影。
從劇本籌備、拍攝、播出,他的第一部影片《月亮》播出,這些年,在他父親眼中,他滿意的第一件事。
他至少有能令家人改觀的空間。
他偷偷地看在工位認真工作的紀清,然後把辦公室紗窗緩緩落下。
下午離開公司。
王承哲開車去一家酒吧,朋友見人來,遞一杯酒給他,問:“怎麼這麼晚?”
王承哲:“遇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