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諾着頓飯吃的有多忐忑就有多忐忑,這個心髒不上不下的感覺,難受,在回家的路上小聲嘟囔,今晚必須怒寫一篇小作文多少霸/淩一下林靜望。
她靠在車窗玻璃,看着飛馳而過的景物,手還無聊的扣扣手機殼上面的吊墜,這一眼看不見自己和林靜望的未來。
在線EMO的林諾,還有現在正在飛機上靠着飛機窗看雲EMO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林靜望。
餘墨舟回家前還在腦子裡複盤,整理自己現在還能記着的,盡量不放過每一個細節。回到家就立馬飛奔自己的筆記本,先是記錄今天的那件事,接着拿着筆記本躺在床上翻看以前寫的内容,并回想當時的情景。
後面又在一頁空白寫了一下那句詩,覺得自己沒理由因為一句詩推薦一本書,那句詩肯定有什麼含義。
那句詩能拆的都被餘墨舟拆了,什麼字音,偏旁等等。
餘墨舟直接化身福爾摩斯,細細分析。
餘墨舟想到最後那個留款有點熟悉,看得出來是自己的以前會用的,簽的很熟練的感覺,那麼現在這個筆名是多久換的呢,還是說可能是在寫文之前就是這個筆名。
雖然直接問來得更容易,但是那人根本沒有這個立場告訴自己。
他在一面牆上訂上一張紙,開始拿着馬克筆在上面推時間,并寫下發生的事,有哪些人,用其他顔色标注。
這是寫文必備技能,複盤劇情,得出後面劇情,留下時間發展線。
經過幾小時的推理,餘墨舟寫滿一整面紙,“劇情”也推的差不多了,他所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他靠着身後的桌子,一手拿着馬克筆敲打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環抱撐着另外一手的胳膊肘,雙腿交疊。
面前幾步路的牆上那面畫滿“劇情”線的畫。
餘墨舟今天都線索就是,那張夾在書裡的紙條,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自己忘記的那段,而那段記憶自己暫時是用M這個字母做的留款。
看着“劇情”線得知,失去的記憶裡林靜望肯定在,林諾也在,其他人物不太重要,除了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孫老師。
根據已知線索“林靜望和孫老師認識,且很熟。”據可靠消息得知,“林靜望現在是還有一個妹妹。”正确資料顯示,“孫老師晚年收養了一個小孩。”
推測結果:“林靜望可能是孫老師晚年收養的小孩,時間都對得上。”
餘墨舟自言自語感歎:“還是查來得快啊,不用擔心正僞。”
經過資料證實,加上餘墨舟推測,他忘記的記憶幾乎都要被完全推出來,自己的資料有點困難,因為十八歲時父母離世,他們的資料有點難搞到,都是政府人員。
餘墨舟當時說:難搞就算了,好好休息,謝謝。
幫他搞資料的不是别人,正是肖瑞,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在群裡聊天,應該是都知道對方職業,然後被吳蕭猜到了,得到五塊獎金。
也知道他為什麼會幹這個,為了他的愛人。
圖上用藍色标注的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現在都被證實了,并且推測出自己的一些事情。
今晚的信息量有點大,餘墨舟一臉沉重,垂眸沉默地看着這一整張圖。
轉身弓着身子在桌上的筆記本上加記着,精确到幾分鐘,留款M。
——
剛回到家,林諾就在手機上控訴林靜望罪行留下的線索,并表達自己的憤怒在手機鍵盤上打字的手快到飛起。
控訴完後,林諾洗了個非常草率的澡,面無表情的繼續今天沒幹完的工作,沒有幹勁的她,想起今天那件事,更崩潰了。
現在也隻有祈禱自己和林靜望這幾天還活着,按照餘墨舟的性格,有仇必報,一般不會給你機會道歉。
林諾欲哭無淚,剛好林靜望打來電話,林諾直接爆發。
“哥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林諾已經沒話和林靜望說了,好似在交代最後一句。
林靜望顯然自己也沒話說了,最後隻說出一句話,“林諾。”
林諾撇着嘴,聲音帶點哭腔,“别說了,我們兩個完蛋了。”
看得出來林諾真的不想失去餘墨舟這個朋友,但是他明确說過讨厭别人騙自己啊。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林諾無比認真。
林靜望拿着手機聽着,直起腰擡頭看他站在那裡能看見的燈塔,沉默地抽着煙。
“他問什麼你就直接說吧,你應該選擇一個你認可的哥哥。”這是林靜望在挂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摁滅煙頭,攏了攏風衣外套的領子,還是擋不住冷風往裡面灌。
“你永遠都是我哥哥,雖然我們的基因已經擺在那裡了,但是除了他和我們自己,對方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林諾一本正經的告訴林靜望自己的立場。
林諾知道林靜望在聽,“哥,你相信我嗎?”她等待着。
林靜望深吸一口氣,還是開口:“相信。”
他去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杯熱的牛奶,在路上邊喝邊走,好好聽着林諾的電話。
“信我就好好的和他說,說你們的以前,說你們的快樂和痛苦,說你現在還是喜歡他。”林諾一口氣說完,最後補充,“以我對他的了解,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就算他拒絕你,你也可以現在追他,時間還來得及啊。”
簡單來說意思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林靜望聽完林語的建議,也在認真思考這個方式的可行性。
林靜望發出鼻音回複:“嗯。”他坐在長椅上,看着餘墨舟小說裡寫的夏日夜裡的雪,如棉絮。
“哥,你總是這樣,以退步來沉默保護,就算這樣會傷到對方也會傷到你自己。”林諾說句心裡話。
“是,我是這樣的,我想要的自始至終也就一個餘墨舟而已,”林靜望一口氣說完,粗略聽着沒什麼,林諾聽出了他聲音後面有點沙啞。
“但是我錯了,他也是他自己的,他不是物品,不能用得到來衡量。”林靜望仰躺在冰冷的躺椅上,天空中開始下起了雪,明明是夏季,卻有地方在下雪,他把喝完的牛奶盒放在一旁。
身後的樹木已經被雪覆蓋,連帶着地面,隻有下一個個走過的腳印,時間久了又是原來的模樣,隻是雪越堆越高。
林靜望聲音如常,說的無一不是真話,“他就像我們家後院栽的那顆樹,你随便折多少樹枝它都不會死掉,但是如果折到了那截它生命最重要的那截,在那一刻,它就已經死掉了。”
林諾聽着,沒有開口說話,她知道林靜望現在不想有人來打斷他。
“它也會痛,我們能不知道嗎,我們現在折到了那截樹枝,它現在隻要再栽進土裡,它就能得到新生,但是它還是原來那顆安林樹嗎。”他攤開另外一隻手,手心朝上落下一片雪花,立馬在他手裡融化。
他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一旁亮着昏黃的路燈陪着他,貼在耳邊的手機閃爍着。
林靜望頭頂,肩頭,衣服上都是雪,越積越多,連帶着他的睫毛,垂下眼,下面一片陰影,鼻梁上也有點雪花,他的鼻頭微紅。他兩隻手都沒有踹進口袋裡,導緻他手腕,指關節都凍紅了。
周圍就隻有林靜望停留在那裡,其他人都急匆匆地回家,他吐出一口熱氣,消融在夜裡。
林諾明白其中含義,也是從心裡贊同,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主要是看你敢不敢。
“其實折到那截樹枝,也要看運氣,它可以是枯的,是榮的,任何模樣,換一種說法就是,是它想讓你折到,讓你給它新的生命。”
林靜望都知道,知道林諾那種方法直接,但是也要看切入點,一不小心就會折掉好多樹枝,要的是讓他自己給出那截新生的樹枝,這樣才會減少對他的傷害,就像是老師離開時,林靜望随便折的一截樹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