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書貫描述的情景着實誘人,再加上盛情難卻,普羅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隻要一周就好,一周之後我就初試了,如果我有任何打擾到你的地方,一定要立刻告訴我。”
徒書貫拍拍他的膝蓋,安撫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快去收拾你的書吧。”
“啊?現在就搬過來?”
“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不,我應該去哪裡搬一張桌子?”
“這個也不用你操心,等你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就位的。”
普羅總不能讓徒書貫自己去搬運重物,“我——”
徒書貫擡手打斷他,“快去吧。”
普羅猶疑着起身,眼睛依然不安地看着徒書貫。
“去吧——哦對了,别忘了拿上小推車。”
普羅穿起外套,推着圖書館的小推車,又一次走進夜色之中,走在這條一看到就想吐的路上,但心境跟來時完全不同,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的人?
普羅既忐忑又雀躍地把所有課本一股腦都堆到小推車上,他盡可能的小聲,但幾乎整個教室的人都在沉默地看着他,眼中充滿理解和惋惜,大家都以為他崩潰到放棄考研了,空氣中的緊張因子濃度陡增,如同一枚原子彈以普羅為中心爆炸開來一般。
普羅知道自己被誤解了,但他不能在寂靜的教室裡大聲嚷嚷,又怕誘導其他人輕言放棄,趕緊拉着車發癫似的跑了出去,好像背後真有炸彈爆炸一樣。
他剛到樓下,心裡又擔心起來,萬一徒書貫跟他坐得距離很近怎麼辦,那多尴尬啊,要是并排或者面對面那簡直完了,他連翻書都會感到尴尬。但他是寄人籬下,又不好意思提要求,他心裡開始打退堂鼓。
當他忐忑地來到徒書貫的辦公室,正如徒書貫先前所言,一切都就緒了,桌上甚至還有一盞台燈。他松了口氣,徒書貫的桌子在房間的那頭,而自己的桌子在落地窗的旁邊,不遠不近,而且側面受敵,他還可以用書壘一個堡壘,感覺好極了。
他看着地上的地毯,不确定能不能把推車推進去。
徒書貫看他在門前猶豫,徑直走過來,直接握住拉杆,幫他把推車拉到了桌前。
“謝謝……”普羅留心觀察了地毯,奇怪,沒有桌腿的拖痕,隻有小推車軋出的軌迹。
徒書貫問:“你覺得還有需要調整的地方嗎?”
“不,哪兒哪兒都特别好。”
徒書貫像房東一樣跟他介紹:“所有的抽屜都能放東西,所有的書都可以自由翻動,但是不要開窗,任何一扇窗都不要打開,也不要随意開門。”
“啊?”普羅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徒書貫解釋道:“要保持這裡的溫濕度可不容易。”
“哦——”
“你要把書放在抽屜裡,還是桌子上?”徒書貫彎下腰幫他把書搬上桌子,一看就是不常運動的人,沒有什麼保護關節的發力習慣。
普羅趕緊從他手裡接過一摞物化習題,“我自己來就好。”
徒書貫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趕緊把書還給他,“哦不好意思,我兒子也不願意我動他的東西。”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這垛破東西給誰誰都不願意動,太惡心了,徒老師,你看看,這惡不惡心?”普羅随便翻開書,給徒書貫展示那些惡心的知識。
書頁之間忽然掉下來兩張小紙片,徒書貫蹲下身幫他撿起來,忍不住瞥了一眼。
是不是以為上面有什麼推動情節的亂塗亂寫?
當然不是,普羅可是正兒八經的考研人,上面簡要歸納總結了很多東西。
“呀,這是夾在哪裡的?”
普羅接過來看了看,“第十三章的。”
他一邊把小張紙夾回去,一邊解釋道:“跟我男朋友學的背誦技巧,非常有效,他真的很擅長鑽研各種方法論。”
徒書貫的興趣仿佛被挑起來了,“哦?不過你也很擅長學習。”
“不,我跟他比不了,我完全就是個普羅大衆。”
“怎麼會?他這麼告訴你的?”
普羅搖搖頭,“我這麼感覺的。”
“不,你會是一個非凡的人。”
普羅被“非凡”這個詞逗笑了,“這個詞聽起來像是一個初創小公司的名字。”
他把書都搬到了桌上,徒書貫自行把空的小推車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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