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奇嘲諷地看着施嚴試,“哎,我帶你亂吃東西,你爸不會找我麻煩吧?”
施嚴試的表情很難看,“我再說一次,我不是爸寶男!”
郝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抱着頭盔出去了。
施嚴試不放心,又打開電腦保存了一下文檔,才匆忙追了出去。
路過儀器間時,看見普羅正竭力把真空幹燥箱的箱門拽開,又急又熱、面紅耳赤,随着“啵!”的一聲響,他被诓了一下,後背重重撞在了後面的玻璃門上。
施嚴試忽然很愧疚,普羅還在水深火熱中做實驗,而他要去吃小龍蝦。他很想問問普羅要不要一起去,但又怕普羅阻攔他,提醒他待會一定會胃脹疼痛食道逆流。
郝奇從走廊的電梯口探頭,“你到底去不去?”
“去!”施嚴試抛下普羅,快步趕上了郝奇,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産生了一種偷偷做壞事的興奮感。
郝奇把皮衣的拉鍊拉起來,把騎行手套的收口束好。
施嚴試隻是剛剛離開空調房不久,後背就已經冒汗了,奇怪地看着郝奇:“這麼熱的天兒,你穿這麼多幹嘛?”
郝奇順口答:“我騎機車去,會騎得很快。”
施嚴試哂笑,“就這裡的破路?還騎得很快?”
“我不在路上騎不就好了嗎?”
“啊?”施嚴試沒明白他打算做什麼操作。
兩人來到樓下,有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白橘貓在消防栓上自助飲水,郝奇叫了一聲,“妹妹!”(後面要考)
施嚴試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郝奇看見貓眉開眼笑,“學生們給它取的名字,它們都叫‘妹妹’,一個是聰明勇敢的妹妹,一個是普通膽小的妹妹,大家都分不清哪隻是哪隻。”
其中一隻貓貓回過頭來,一副“我不能喝嗎”的卑微神情。
郝奇抱住了頭盔,“哦——天呐,你看它的表情!”
施嚴試無動于衷,“嗯,我看到了它的表情。”
郝奇看他完全沒有理解那種感受,白了他一眼,“在你眼裡,不會所有動物都是實驗動物吧?”
施嚴試聳了聳肩,“它基因不純,是沒有用的貓。”
“哈?你竟然說妹妹是沒有用的貓?它可以做量子力學實驗你知道嗎?!”
施嚴試一臉迷惑地看着他。
“薛定谔的貓。”
“……”施嚴試不想跟他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對話了,“你的機車在哪裡?”
郝奇回頭往警衛室裡瞅了一眼,大爺睡得很香甜。他解下貓貓鑰匙扣往前一抛,一直火紅色的貓從他手心蹿出,落到地上卧了下來,變成了一輛黑紅配色的機車,閃亮亮的漆面上貼滿了貓貓貼紙。
施嚴試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這麼多貓的元素?”
“因為貓神經病啊,我永遠猜不到它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多麼令人好奇!”
“那你要小心一點,好奇心會害死貓。”(後面會考)
郝奇忿忿地走開了:“你怎麼這麼會煞風景!”
施嚴試看他生氣了,心情變得很好,“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作對。”
郝奇跨上摩托車,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妒忌我比你見識多、比你本事大?”
施嚴試的下巴繃成了一條堅毅的折線,“我才沒這麼幼稚,是對古早權威的藐視,就隻是因為生的早,就牢牢把持着社會的話語權不放。”
郝奇皺起眉頭,警告他:“你反你爸就反你爸,别捎帶我。如果惹火了我,我誰的面子都不看,高低得狠狠揍你一頓!”
施嚴試拍拍手,冷冷地說:“好極了。”
郝奇憤怒地看着施嚴試石膏像般的臉上呈現出鋼鐵一般堅毅冷酷的表情,忽然很想把這個倔強的、不服軟的、不講道理的年輕人用力按在什麼東西上,就那樣按着他的頭、他的脖子或者他的後背,把他死命壓在什麼上面,看他的雙頰由于激動而升起血色,聽那張常說難聽話的嘴向他求饒。
他從一瞬的暴虐中回過神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用力往後一坐,把車頭撅起來沖着夜空。
施嚴試大吃一驚:“你不會要在天上飛吧?”
郝奇理所應當地答:“對。”
“這嚴重違規了吧?你剛剛不還說我不謹慎嗎?”
郝奇把面罩拉下來,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雙标。”
“……我要舉報你!”施嚴試一揮食指,兩人周邊升起一片青色的霧氣,他好像在記錄郝奇違規的情景。
郝奇見施嚴試真要舉報他,無奈地摘掉頭盔,“哎呀——不會有事的!”
他朝施嚴試勾勾手。
施嚴試警惕地朝他走過去。
郝奇把手攬在施嚴試肩膀上,立馬被打掉了,他伸出手指隔空劃過樓前的香樟樹,“你有沒有偶然瞥過鳥穿過樹冠的情景?”
施嚴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跟他對話真的很累,完全猜不中話題的走向。
郝奇繼續闡述自己的理論:“其實你什麼都沒看清,就隻是一道黑影,但是你的大腦認為那是一隻鳥。”
施嚴試抱起兩臂,催促他快說結論,“所以?”
“所以當我明目張膽地在樹冠中飛的時候,人類會看到什麼?”
“不要再向我提問了!人類會看到一個穿皮衣的怪人騎着一輛怪摩托車!”
“不,人類會看到一隻黑色的鳥,他們看不見我——人類看不見意料之外的東西。”(後面會考)
施嚴試還是不能相信,“這不可能。”
“真的,信我,屢試不爽,從來沒被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