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千嶂的做法,五谷地根本就不知曉,我身為五谷之人心系五谷之地有何不妥。”
“你們五谷巨擘都冷眼旁觀,無動于衷,你的搖籃當真像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好嗎。”
“千嶂自有它的行事準則,你隻知它放任你的動作,可因果還未落地,你怎麼知道它的懸梁之劍今日不會先一步斬下。”
“死到臨頭還嘴硬……”
還未等夙箜說完,殷明晴大聲打斷她的話。
“我看你是不敢吧!說這麼多全部都是你的一言之詞,一跳梁小醜又怎敢舞到泰山面前。”
一道殘影猛地飛過,重重的落到了殷明晴的臉上,掌心撕裂空氣的尖嘯還未抵達耳膜,臉頰已炸開灼熱的刺痛。
這一巴掌來得疾,除了本身帶來的疼痛外,殷明晴還不甚咬到了舌頭。
血腥味瞬間在嘴中彌漫開來,她吐了一口鮮血,還夾雜了一顆牙齒。
“你當真以為我沒有辦法對付你嗎?”
夙箜怒極反笑,慢條斯理地揉了揉手掌,說道:“這太水也不見得就黏的那麼緊,難道如此至寶從古至今就未被搶奪嗎,我看也流傳下來不少,隻是費點功夫,損傷些寶氣,我倒也承受得起。”
這神經病怎麼又恢複了點理智,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人格切換的還挺快,變來變去的累不累,能不能換那個惱羞成怒的人來和我說話。
“那你便去尋法吧,我是死也不會給你的。”再拖一拖,一定會有轉機的。
“是嗎,你還是多想一想吧,要是真的願意主動獻寶,我到也可以考慮保你一命。”
切,騙鬼呢,現在到了威逼利誘的後半截了,你一開始的誠實勁呢,現在想起來要關懷受害者的心理健康了,假不假,裝不裝。
“現在,我要去捉殷府人了。”
殷明晴心中一緊,面上還是裝着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見殷明晴油鹽不進,夙箜冷哼一生,擡手掐訣,地上的蓮花被引動,逐漸增大蓮身,到了一定的大小後竟收攏了花瓣,将殷明晴包裹了起來。
“你便繼續在這和螢獄蓮玩吧,受不了折磨時記得告訴我。”
受不了折磨我大吼一聲你就能聽見了?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修為高深的人的想法。
夙箜沉着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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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晉此時大氣不敢喘,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收斂到極緻,卻還是緊張害怕得止不住發抖。
他說是來帶路的,卻更像是言顧突發興緻想要捉弄他而已。一路走來,言顧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悠閑不說,感覺比自己還要熟悉這座魔城,簡直輕輕松松就到了煉獄裡面,簡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那群靈修确确實實身在煉獄,但是胡晉看過了煉獄中的場景後,卻恨他們真的在這,他此時巴不得他們早就離開不夜城。
人在煉獄中,卻不在獄中,數十名靈修此時被随意的擺在寬敞的大廳裡。
地面早已鋪着一層厚厚的"血苔",由凝固的血液與碎肉發酵而成,踩上去時,甚至會滲出腥臭的膿液,房間内已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了。
他們的身體早已不成人形,有的皮膚被火焰一寸寸灼燒,焦黑的裂痕下露出猩紅的血肉。有的經脈被硬生生抽離,像被扯斷的琴弦般垂落在體外,偶爾抽搐着,濺出幾點黯淡的濁氣。
折磨手段五花八門,駭人聽聞。
那名經脈被抽離的女修看着還有些眼熟,言顧踩着虛空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下巴被釘子固定,裡面的舌頭被刺下魔咒,眼眶中空無一物。
言顧伸手理了理她雜亂的頭發,将整張臉都露了出來,是當初進城時領頭的那名女修。
指尖凝起一縷青芒,五行大義決流走在那名靈修破碎不堪的身軀中,春風拂過枯枝,奄奄一息者的胸口微微起伏,厚重的凍土仿佛有初春新生的嫩芽在破土。
隻是枯枝有再春的機會,人的生機卻盡了,任春風再拂,也隻多一絲安慰。
五行大義決帶給她最後一絲力氣,她的手指顫抖着,似是在摸索什麼,言顧握住她的手,女修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回握言顧,但是她的拼命也隻換來指尖的微微彎曲。
她的嘴唇徒勞地開合,始終吐不出一個字,魔咒已經被言顧去除,她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開口了。
“我可以讀取你的意識,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話。”
那名女修聽到她的話,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她調整了一會,勉強用鼻音“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回答,言顧雙眼覆上紫光,探入女修的神識深處。
她的識海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隻是最後的執念之深讓言顧無需探查就瞬間了解到她想要傳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