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斜切過玻璃幕牆，白桦葉的碎金在少年們肩頭流淌，迹部屈指彈開凝結在礦泉水瓶上的水珠，停在玻璃建築前。

忍足侑士望着棱鏡般的外牆挑眉："我以為你會偏愛巴洛克式浮雕。"

"膚淺的審美隻會阻礙進化。"他睨了眼忍足反光的鏡片，虹膜掃描的紅光恰在此時掠過眉眼。

玻璃幕牆折射的光斑在仁王銀藍色發梢跳躍，他忽然将胳膊肘卡住丸井的脖子："文太的驚喜儲備還夠用嗎？"被勒住的紅發少年掙紮着吹破泡泡糖，黏稠的糖絲正巧糊在欺詐師下巴。

"仁王！"

丸井反手将備用泡泡糖拍在對方運動服口袋，薄荷糖紙在陽光下閃成刀片似的銀光。

真田的咳嗽聲從後方傳來，毛利用球拍柄精準戳中仁王的麻筋——立海正選們以某種詭異的默契湧入場館，仿佛經曆過無數次類似的鬧劇。

冰帝衆人看着這出即興默劇，冰帝二年級正選吉田的嘴角抽了抽。

忍足與向日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小泉前輩望着玻璃幕牆上扭曲變形的倒影，擡手按了按抽痛的太陽穴。

"真是的……"

前任部長摩挲着球拍膠布——那是他退任時迹部送的。

最終認命地踏進場館時，空調風正卷起丸井遺落的糖紙，那張印着草莓圖案的包裝紙恰好貼在高橋的鞋面上。

中央空調的涼風卷着薄荷氣息湧出，場館中央，白鹭的球拍正揮動着，雪白運動服在空調風裡蕩起漣漪——立海衆人同時繃緊背脊，仿佛回到開學日的黃昏。

冰帝衆人看着突然繃緊的對手們，後頸竄起細微的戰栗。小泉望着場邊閃爍的體能監測屏，忽然想起山吹戰時佐藤纏着繃帶揮拍的姿态——原來渴望真的會從骨縫裡滲出來。

"白鹭教練真是大手筆。"迹部的聲音在穹頂下激起回音。

雪色球拍劃破氣流，白鹭轉身時發梢揚起銳角："準備好了嗎？"

玻璃幕牆将日光折射成棱鏡，少年們的影子被切割成幾何圖形投在硬地場上。

衆人就沉寂下來，不安的因子在空氣中蔓延。

迹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礦泉水瓶身，去年記憶突然刺破時空——溫布爾登難得下了一場雨，彼時的白鹭正是用這種眼神，将東歐天才的驕傲碾碎在草場。

"部長，正式訓練……"吉田扯開黏在後頸的隊服領口。

白鹭的腳步逼近，"需要我重複紀律嗎？"

吉田嗅到涼意，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榊監督的西裝袖口掠過控制台，驟變的冷光剖開迹部銀灰的發梢，在他虹膜裡凍出一圈冰藍光暈。

磨砂玻璃吞噬了最後一絲暖意，無影燈般刺目的白光裡，二十個少年都成了被觀測的樣本。

白鹭的指尖在控制面闆上劃過，紅外探測儀如同捕食者的神經網瞬間鋪滿球場。

“今天下午的訓練名字叫，‘随機拍檔生存實錄’”

"哦？"忍足用拍線撥動空氣，驚醒了休眠中的發球機，"是要上演大逃殺戲碼嗎？"

玻璃幕牆突然傳出電子合成音："開賽倒計時600秒。"

磨砂玻璃表面浮現血紅色倒計時數字，比賽規則也随之浮現。

【累計分制，每輪20分鐘，預計6輪，約150分鐘】

【每輪五場比賽，随機挑選雙打組合對抗】

【回球未中光斑/回球失敗：+1分（對方）】

【ace球：0分】

【發球失誤：+1分（對方）】

丸井吹到第七個泡泡時突然僵住，視線黏在落在"搶七局發球輪換"的規則條目上方。

幸村瞳孔映出跳動的光斑，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拍線："也就是說……"

“需要引誘對手失誤。”迹部的拍框敲在肩胛骨凸起處。

“不僅如此，我、幸村、迹部、真田四人1V2”

白鹭的手機推送提示音像手術刀劃開寂靜，真田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優先攻擊反手位】任務，帽檐下的咬肌隆起鋒利線條。

忍足鏡片倒映着分裂的光斑，突然開口："動态光斑+随機搭檔，不确定因素超标了。"

“我該贊揚你們冰帝的天才嗎？”白鹭的電解質水瓶折射出扭曲的網格。

仁王突然搭上忍足肩頭，銀發少年薄荷糖的氣息噴在耳畔："噗哩，教練的惡趣味可比數據有趣多了。"

他看見白鹭指尖在全息屏劃出的扇形光帶，恍若初見時少女在禮堂揮手的姿勢。

冰帝的吉田後退時撞到儲物櫃，金屬震顫聲裡，小泉突然想起去年全國大賽抽簽時，越知月光望向抽簽箱的深紫色瞳孔。

玻璃幕牆轉為磨砂态的瞬間，日光的碎屑在迹部睫毛上結霜。

柳聽見自己脈搏撞擊鼓膜的聲響，和三個月前白鹭第一次踏入立海網球場時，真田拍線震顫的頻率驚人相似。

今天的這場比賽想必從山吹戰結束之後就開始謀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