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輕音樂被一陣騷動打斷
白鹭擡眼時,真田黑着臉大步走來,身後跟着垂頭喪氣的丸井和憋笑的仁王。他們穿過中央走道時,幾個侍應生慌忙讓路。
"太松懈了!"真田的怒吼讓附近的侍應生都縮了縮脖子,"居然在比賽期間偷吃甜點!"
“弦一郎,你繃得太緊了。”白鹭的眼睛含着溫柔的笑意,像是春日裡被陽光曬暖的湖水,她伸手示意侍應生加椅子。
真田的帽檐微微擡起,緊繃的下颌線條松動了些許。他望着白鹭的眼睛,那裡面盛着的溫柔讓他想起小時候在神奈川海邊看到的月光。
"比賽期間..."真田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他接過侍應生遞來的椅子,重重地坐在幸村旁邊。
丸井趁機溜到白鹭身邊:"白鹭!真田副部長今天已經訓了我三次了!"他誇張地比劃着,這個距離近得能讓迹部聞到他頭發上的泡泡糖香氣。
白鹭伸手揉了揉丸井的頭發,"明天我給你帶雙份布丁。"她的指尖在發絲間停頓了一下,這個動作讓丸井突然睜大了眼睛。
丸井抱着腦袋連忙退後幾步,難以相信這是白鹭。他的後背撞上了剛走來的仁王,兩人差點一起摔倒。
仁王從後面勾住丸井的脖子,銀發垂落在耳側,“發生了什麼好事?你今天這麼開心。”他的目光卻鎖定在白鹭揚起的嘴角上
“秘密。”白鹭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卻讓丸井和仁王同時豎起了耳朵。
“白鹭,你太壞了。”兩人抱着頭哀歎,“不帶這樣的。”
白鹭面對六道探照燈般的目光依然不為所動。她端起水杯一口飲盡。
"想知道?"她微微前傾,六顆腦袋不自覺地跟着湊近。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瞬間,她突然靠回椅背,露出狡黠的笑容:"等赢了全國大賽再說。"
“喂!”迹部拍桌,水杯裡的液體劇烈晃動,"本大爺最讨厭被吊胃口!"
白鹭的指尖在玻璃杯上輕輕一頓,冰塊停止了轉動。她擡眼看向仁王,對方正将一張黑膠唱片推到她面前,銀發下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
"昨天忘了給你。"仁王的手指在唱片封套上點了點,"那個音像店老闆說送你的。"
白鹭的指尖在唱片封套的閃電标志上懸停。這張吉米·亨德裡克斯的試聽唱片邊緣貼着泛黃的「非賣品」标簽,正是去年在店裡播放的那張專輯。
"他說送我的?"白鹭的指甲輕輕刮過封套側邊,那裡有幾道劃痕。
“當然,沒想到你居然喜歡搖滾。”仁王把玩着自己的小辮子,發絲在燈光下泛着冷調的光澤。他的餘光卻瞥向幸村,後者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邊緣。
白鹭輕輕搖頭:"談不上非常喜歡。"
"哦?"迹部挑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節奏,"那為什麼——"
"當時有感而發。"白鹭打斷他,指腹摩挲着唱片封面上那道閃電标志,"不過離開之後的經曆倒是非常有趣。"她的目光變得柔和,"聽完音樂會後,在車站大廳裡..."
餐廳的燈光似乎暗了一瞬。六個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連真田都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眼淚突然就落下了,一個非常帥氣的小哥一直陪着我,"白鹭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還送了我一瓶熱飲。"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玻璃杯上畫着圈,水珠順着軌迹滑落,"我記得應該是巧克力味的。"
迹部的手指突然捏緊了餐巾,骨節泛白。幸村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袖口已經無聲地滑到了手肘。手冢的鏡片反射着吊燈的光芒,看不清表情。
"就這樣?"仁王忍不住追問,小辮子都忘了甩動。他的身體前傾得幾乎要越過桌子,這個姿勢讓真田不贊同地咳嗽了一聲。
白鹭輕輕搖頭:"他一句話都沒問。"她的指尖停在杯沿,"隻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直到我喝完那瓶熱飲。"
真田的帽檐壓得更低了,但白鹭看見他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丸井的泡泡糖黏在了仁王的銀發上,卻渾然不覺。
"後來呢?"幸村的聲音依然溫柔,但尾音微微上揚。
白鹭看着遠處的夜景,霓虹燈在她的瞳孔裡投下彩色的光點,"應該是他的車到了,他就揮揮手走了。"
"就這樣?"迹部的聲音裡帶着難以置信,"連名字都沒留?"
"嗯。"白鹭将唱片收進包裡,金屬搭扣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不過..."她的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讓迹部瞬間警覺的笑容“我今年在其他學校的陣容裡看到他了。”
遠處鋼琴師恰好彈錯了一個音符,這個失誤在往常絕對逃不過迹部挑剔的耳朵,但此刻所有人都隻聽見仁王變了調的聲音:"他是網球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