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靈壓根不想參與任何所謂的校園活動,對什麼學生會也一點都不感興趣,純粹是出門陪人玩的,誰讓盛家最受寵的女兒盛尋欽點她呢。
盛家上一輩三個兒子,這一輩生了五個女兒。除了盛靈爸爸盛堂年家裡隻有一個,其餘兩位叔叔家裡都是兩個女兒。盛尋就是二叔盛堂華家裡的大女兒。
“小小姐,你逛夠了沒。”盛尋雖然是大小姐做派但是心知肚明,在盛靈面前誰都不能叫大小姐,隻好早早立下不成文的規定,一律稱呼她為“小小姐”。至于盛家真正的小小姐盛雪并不在乎這些。
盛尋的心好像是掃地機器人一般,被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帶動着,往這片樹蔭深處不停地走着。
盛靈隻覺得自己是被迫遛狗的睡不醒主人,無可奈何的縱容着。
“好了,逛到底嘛,姐,大小姐。”
盛靈粗略估算了下還剩不到五分之一的社團攤位,左不過二三十米的樣子,反正走回家也是這條路,就再逛一會兒吧。
盛尋手裡握了三四張社團的宣傳單,什麼街舞搖滾社的,通通都是她爸從小到大不給她報的課外班。盛靈隻是粗粗掃了一眼就看穿,指着即将到來的樂器社攤位以及顯眼的架子鼓對她說:“你先用鋼琴特長進社團,然後纏着一個師姐學架子鼓,多好。”
盛尋苦着一張臉,但又不願意放棄自己剛剛擲地有聲撒出去的錢。
“架子鼓的培訓我已經幫你報名了。至于房租,你姐我倒還不至于需要你來攤一半。”盛靈拿胳膊肘捅了她一下。
盛靈大她兩歲,早就在學校外租了一間兩室的公寓。今年盛尋成功考入A大,滿心歡喜的要和姐姐合租。
帶着滿分的魄力給她姐轉了五萬塊作為房租,然後轉身出門就在商場裡看見了架子鼓成人培訓班。
從小作為盛靈的跟屁蟲一路長大,盛靈連她是不是在撒謊都一清二楚。更不必說站在培訓班門口那種渴望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和她小學站在文具店門口看芭比娃娃套裝是一個表情。
想買但又怕買了會被大人責怪。
盛尋就是這樣成為一大家口中最受寵的孩子的。
盛靈不需要這些東西。包括大人的寵愛和妹妹的讨好。所以趁她上廁所去報名交錢。
盛尋站在路中央毫不顧忌地給她一個擁抱,“大姐。”語調漾開一圈圈漣漪。
“大小姐”。盛靈糾正道。“大姐”這個詞總讓人覺得她年紀很大,渾身發麻,但明明盛家五個女兒相差才不到五歲。
盛尋準備抱着她撒撒嬌的,口袋裡的手機正好震動了。她習慣性地先掏出手機。
兩條信息。
第一條是話費充值到賬信息。
第二條是盛靈的轉賬信息。
“大小姐,我願意為你當牛做馬。”
盛靈不打算這麼簡單放過她,“當馬吧,現在給我快馬加鞭地趕回家。”
“得嘞。”盛尋說到做到,飛速浏覽兩側的社團攤位,“文學社,pass!動畫社,pass!書法社,pass,pass!國畫社,PASS!”
“等等!”盛靈拽住她的手,緊急刹車。
盛尋回過頭去,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閉着一隻眼睛小聲說着:“咦,國畫社。”
盛靈在她腰後擰了一把,“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看最左邊這一幅。”
盛尋這才認真端詳起眼前這一幅,徽州的水墨畫。“小寫意,畫的不錯。怎麼了?”盛家是書畫世家,家裡還有一個拍賣行,女兒們對書畫都頗有了解。
但很明顯,盛靈并不是想要盛尋現場給她一個水墨畫鑒賞論文。
“我是讓你看畫裡的徽州,像不像盛家老宅?”盛靈問。
盛尋反應過來,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帶着些遲疑地問:“徽州村子裡的青石闆路都是這樣的吧。”
她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呆在村子裡的時間并不多。因此隻有盛靈才一眼看出來畫裡的青石闆路正是盛家老宅背後那一條,石闆的排布和裂痕都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盛靈看向畫左下角落的印章,辨認出---馮京二字。
“馮京是哪位啊?”
一個有些魁梧的男生從花壇後面走出來。
盛靈心裡有些失望,卻不好表現出來。
“誰找我?”他問。
“我。”盛靈大方地承認。“這幅畫是你畫的?”她又一次确認。
那人不遲疑,點點頭。“是我畫的,怎麼?”
“我喜歡。想問問畫的主人賣不賣?”
盛尋驚訝地圍觀。她們從小到大見過的水墨畫不勝凡幾,更何況大伯母也是畫畫的。普通大學生的畫竟然能入的了大姐的眼。
馮京笑了,倒是很有禮貌地回複:“不好意思。這幅畫是為了社團招新拿出來的,不好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