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靈揭起最上層的一張傳單,掃了上面的二維碼,“我加了你們社團了。我叫盛靈,盛氣淩人的盛,靈巧的靈。什麼時候這幅畫能賣了,麻煩你第一個聯系我。”
攤前的衆人神色各不相同,但都有些揶揄地看向馮京。沒什麼特别的原因,盛靈長的好看。
旁邊攤位的學生也被國畫社此起彼伏的“哦”聲吸引看過來。
文宜站在書法社的桌子前,并不像旁人一眼将目光遊移在盛靈和文宜身上,而是定格在那幅水墨畫。
心裡升起一股無法言明的委屈意味。
他向周圍人告别:“我還有事,先走了。”
“學長,回老校區嗎?可以帶我一個不?”書法社裡的小妹妹李玲懷揣着期待的眼神。她也知道文宜一向是生人勿擾的性格,但在距離面前,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
四十公裡!要是能蹭到車,什麼都行。她可以忍受文宜的冷臉,還甘願買杯奶茶幫他暖暖。
“不行,我不回老校區。”文宜頭都沒擡。
簡單的一句話,怎麼會如此冰冷。李玲臉上剛浮起的谄媚被凍在不均勻的腮紅之下。
文宜把桌上屬于自己的卷軸卷起來,收進自己的袋子裡。不發一言離開了會場。
李玲握着桌子上的羊毫,“你們誰惹他了!我問呢!誰惹了!”
餘下幾人搖搖頭,退避到殺傷範圍之外。
李玲一激動,筆上尚未幹透的墨汁準确無誤地灑到了隔壁攤位的某人。
馮京坐在椅子上,手裡持着手機正癡笑着。突如其來的一滴墨汁蓋住了盛靈純白的頭像上。
要是其他人一看,保不齊還會以為她的頭像就是黑色的。
但馮京不會認錯,他對着這個頭像已經看了三分鐘了。
他“騰”的站起來,環視一周,發現并沒有人在用墨水又悻悻地坐下。
盛靈姐妹倆好不容易帶着大學城小吃大包小包回到家裡,她掏出手機的一瞬間發出一聲驚天巨歎。
盛尋從狼牙土豆裡擡起頭,嘴角還挂着香菜。
盛靈把手機丢給她,起身收拾起自己的書包。
“不早說,七點半的晚課到下午六點才通知。這是世界一流大學該有的标準嗎?啊?”她對着空氣質問。盛尋繼續吃飯,從唇齒縫隙裡擠出幾句“哼哼”應和她。
“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今年的藝術鑒賞選修課憑什麼在老校區上?難道就憑老校區八十億的地皮?”
“還有,誰允許選修課自己改時間的?”她系好鞋帶,擡起頭目光正好對着餐桌上進食的盛尋。
盛尋把椅子上自己的書包擋在臉前。嶄新的校徽在盛靈的怒火上澆油,“要是再讓我看到你把這個醜東西挂在我給你新買的MiuMiu書包上,你就死定了!”
盛尋軍訓的肌肉記憶讓她立刻稍息立正敬禮,“遵命!大小姐!”
盛靈穿着一條連衣裙站在路邊等網約車。
核對完車尾号确認無誤後,她上車開口:“尾号四個六。師傅,麻煩你開快點,我快遲到了。”
文宜戴着口罩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是剛剛要買畫的女孩。他又确認了一遍目的地,“我的車可以開進校内,你要停在哪兒?”
盛靈愣住了,她對老校區不熟悉。要不是這次選修課她也不會踏足,但司機這麼問,她到哪裡去找一份校區地圖呢?
“我的教室在教學樓F棟,您能開到那附近嗎?”
“可以。那附近有個停車場。”文宜說完又用後視鏡看了眼後座整理儀容的女孩。“停車場對面有個側門,可以直接進。如果你的教室是03或者04之類的,側門樓梯是更近的。”
盛靈留了幾秒給自己思考,看了眼手機,“那不巧,我的教室是在其他位置上。”她從包裡掏出一個口罩戴上,再塞上耳機,意味不言而喻。
文宜也就沒再說話。
盛靈下車後不曾回頭,直直地往文宜剛剛說的側門走去。
過完馬路,鞋帶又散了。
她忍不住“啧”了一聲,金雞獨立系鞋帶。不知哪裡來的妖風一吹,她身形一晃。
穩穩地倒在身後人的懷裡。
真瘦。這是她的第一想法,兩塊骨頭撞的她肩胛骨疼。
“不好意思。”她道歉轉身,然後呆住。
哦,現在大學生都可以兼職網約車司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