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姒無從反駁,靜靜地聽着審判,心情很沉。
女警察歎了口氣,繼續道:“還有,他非常不配合。我們韓警官沒有加他一項擾亂警察辦事就不錯了。到現在為止,他筆錄還沒錄完呢。”
“你說我們怎麼讓他回家?”
警察也挺無奈的。
*
安姒不認識厲遠其他的朋友或者家人。
但是他是為了她才出事的,她不能坐視不理,自己一個人回家吧。
出了警廳,她想到了一個人,打了電話給孫直照。
老孫一聽,皺了皺眉:“安老師,情況我知道了。你别着急,自己先回家。”
“您能聯系他的家人是嗎?”安姒不放心的問。
“我有他哥哥的号碼,我來聯系。”孫直照給安姒吃了顆定心丸。
安姒提在嗓子眼的心,終于向下放了放。
“你先回家。”孫直照又囑咐道。
安姒點點頭。
孫直照本來還想安慰兩句,厲家的根基擺在那,而且厲遠說到底沒到十分惡劣的情況,沒多大事的。
但是轉念一想,人家的家事什麼的,自己哪好在這裡幫着打包票,吹牛皮。
算了。
安老師一直也挺讨厭小厲總來着,無非是怕平白牽連了他。
現在她知道沒多大事了,就能放下心了。
*
警局裡已經準備輪崗交接了。
韓警官再一次去看了一眼厲遠,也是無奈。
剛才他們調查過了,對方是個地痞流氓,吳張雄,在曲街一帶其實經常鬧事,好幾次他們都想逮他了,奈何被他狡猾逃脫了。幾次都沒關兩小時就放掉了。
現在好不容易能扣押一次,說實話他們警察也解氣。
剛才受害女子都說了,吳張雄已經是兩次在公開場合對女性猥瑣言行,這個理由他們是可以行政羁押的。
至于被厲遠打的傷也看過了,其實就是因為流鼻血了看着嚴重,但是都是皮外摩擦,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雙方可以私下調解。
可是現在,厲遠不配合,筆錄都錄不下去。
吳張雄呢,仗着自己身上有傷,狂得不行,非說自己被打腦震蕩了,要告厲遠。
情況這樣一來,就難辦了。
韓警官剛往椅子上一坐,厲遠眼皮子都沒掀,還是那幅吊兒郎當的樣,語氣卻犟得狠。
“你問我八萬七千次,還是那句,他該打!”
韓警官真是服了,好久沒見過這麼犟驢的脾氣。
他敲敲桌子,擊打聲在整個問詢室響着回聲,聽着瘆人。
膽子小點的,被這些聲響就能吓得老老實實交代一切。
韓警官瞅了瞅厲遠,挺年輕的小夥子,面容白淨,想吓一吓他。
他呼哧一下站起來,常年執警,那身材不是吹出來的,臂上每一塊肌肉都充滿力量。
“小子,别在我這裡磨洋工。”韓警官在厲遠面前揮了揮結實的手臂,“别以為我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韓警官雙手握了握拳,骨節咔嚓作響。
十分鐘之後,韓警官的骨節受不了了。
“欸,醒醒!”韓警官猛敲桌子,“你困了交代完回家睡不好嗎?”
厲遠眯了眯眼睛,晃了晃頭,眼神無辜地攤了攤手。
韓警官算是服了:“行行,算是怪我,不該問你為什麼打人。”
深呼吸一口,韓警官歎了歎氣,重新坐下來,頗為語重心長:“其實我也年輕過,你們年輕人麼,談個戀愛看到自己女朋友被欺負,忍不住脾氣,也能理解。”
原本腦袋半耷拉着的厲遠,頭一擡:“你說什麼?”
看來,懷柔之術是管用的。
韓警官暗暗道,故意坐得跟厲遠近一些,老大哥似的勸他:“同為男人,我佩服你的血性。欺負自己女人能忍?不能。”
厲遠這會兒是真聽清楚了。
說的意思的确是安姒的他的女人。
這壓根沒有事實依據麼,人民警察都不按事實說話嗎?
厲遠張了張口,頭一垂,憋着唇忍笑,又什麼都沒說。
可别說,耳嗨這滋味,還挺爽的。
韓警官一看,“懷柔”對這小子有用啊,打從一進門就尾巴撅老高的小狼崽,總算是低頭認慫了。
“但是你得心疼人家小姑娘,這麼大晚上的,一個人就坐在警察局門口等你。”
“人家看起來腿還不好,身體還不咋樣。”
韓警官搓搓手,可勁地開始“懷柔”,拼命揉,往死裡揉。
“外面看起來要降溫了,說不定一會兒得下場瓢潑大雨。”
“兄弟你覺得,就你女朋友那單薄的身體,能受得了被雨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