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狐妖面具被栀子扔進水中,叫來嶽府侍從讓他們把莫逸之擡回去。
她冷冷地看着莫逸之,眼底充滿不屑。
栀子把周圍重新布置好,保證莫逸之醒來不會發現任何問題。她回到裴柚的房間,一進屋裡,裴柚朝興緻沖沖地問:“怎麼樣?”
栀子面無表情,終于沒忍住破功笑出來,說:“吓暈了。我讓他們把人悄悄擡回去了。”
“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有他好看。”裴柚冷哼。
也算是報上一世被揩油的仇。裴柚能瞧出來莫逸之野心勃勃,看中宰相嫡女的身份,想要拉攏嶽氏一族。
裴柚不想參與朝堂上的明争暗鬥,更不想嫁給莫逸之。
栀子收斂笑意:“如若他明日還來,我定讓他好看!”
裴柚安心道:“睡覺吧。”
“好。”
……
打從莫逸之從瀑布回來,一直都沒有到裴柚跟前找不快。
裴柚後來得知,莫逸之被吓得不輕,一連病了好幾日。病好後直接打道回府,收拾鋪蓋灰溜溜地跑了。
這些日子,謝嘉煜忙着各地舉行法會,她一直沒有機會靠近。這樣無趣的日子裴柚一分一秒也忍不了了!
寺内不比外面,吃食清淡沒有葷腥,裴柚感覺自己清瘦不少。尤其嘴淡,吃什麼都沒味。
她拉着收拾東西的栀子,抄起桌上的彈弓,一路朝後山而去。
栀子納悶地問:“去後山做什麼?”
裴柚忌諱莫深地比了個噓的手勢,找了個四處無人的地方,這才停下來。
對上栀子的目光,她道:“我饞肉了。”
栀子:“……噗!”
裴柚一腳踢飛地上的石子,“廟裡面日日做炒青菜配大饅頭,我天天抱着饅頭啃,嘴都淡出鳥了!”
栀子歪着頭問道:“你想讓我打鳥烤着吃?”
“嗯。”裴柚左右瞧了瞧,“附近沒有和尚,我們悄悄做,不會被他們發現偷吃的。”
“那好吧……”
裴柚長久不吃葷腥,眼睛直冒光。
現下偷吃實屬無奈之舉。有種背着家中丈夫在外偷腥的感覺,願佛祖諒解,再不吃肉她就要吃人了!
栀子的身手她信得過,她去打獵,裴柚尋了幹燥的樹枝堆在一旁,簡單砌了個烤架。
沒一會,栀子拎着鳥回來,它還活着,瞪着一雙眼睛,撲棱着翅膀。
鳥羽呈現綠色,綠中帶金,裴柚好奇地接過來,不小心被它尖銳的喙啄傷手指,見了血。
“沒事吧。”栀子急切地奪回鳥,用力一扭,隻聽“嘎巴”一聲,鳥頭歪了下去。
“小事。”裴柚輕輕笑了笑。
取其命,食其肉,起了食欲貪念,她不過因此得到小小的懲罰罷了。
簡單擦了擦手指的血,她蹲着鼓弄那堆火,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危險靠近。
“轟隆轟隆——”
腳下的地天旋地轉,山上不斷有石塊滾落。
地震了?
眼前突然變黑,裴柚擡頭望去,足有小山高度的野獸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們。如同遇到史前巨人,她們甚至比不上它的指甲蓋大小。
吞虎獸!
謝嘉煜親手折斷角的那隻!
裴柚頓時覺得汗毛直立,呼吸不由窒息。
不是說這玩意不會主動招惹人類麼,她現在換了個身體,這家夥還能認出她??
栀子冷汗直冒,趁着吞虎獸還沒暴怒前,十分冷靜地壓低聲音道:“小姐,它盯上我們了。我數三二一,小姐你直接跑,千萬别回頭……”
“你也跟着我跑。”
“我們得分開跑。”
“好。”
忽然,吞虎獸揮出一臂,狠狠向她們砸來。泰山般的鬃毛裹挾着惡臭的腥風血雨,它的一根毛發比人都高,裴柚拔腿就跑,不敢懈怠。
栀子說得沒錯,現在隻能分開跑,能活一個是一個。
她想故技重施躲在茂密的雜草中,但這家夥很明顯學聰明了,擡起毛呼呼的腳,把草叢跺得稀巴爛。她立即慶幸自己沒來得及鑽進去,不然得如壓縮的文件一樣扁。
廟中的僧人聽見聲音紛紛出來查看,均被吞虎獸的模樣吓破膽子。
一時無人敢上前搭救。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陣笛音響起,本是微弱的音量,後來猶如破音之勢,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謝嘉煜一襲僧袍,站在秃腦袋的人堆裡格外顯眼,他迎風而立,面如佛子。笛音宛如佛語低喃,梵音潺潺如溪流,蘊含世間萬物。
說來奇怪,在場的人、獸,無一不安靜下來靜靜聆聽,躁動的心髒仿佛得到救贖與安撫,吞虎獸頓時溫順下來。
裴柚:“……”好一個禦獸天才,未來的宗門大師佼佼者。
吞虎獸果然是他的寵物,早在第一世的時候她就該看出來。
衆人目送吞虎獸安靜地離開,忘我聆聽一曲作罷。
謝嘉煜手持玉笛走了過來,來到裴柚面前,低眉斂目問:“阿彌陀佛。嶽小姐可有受傷?”
裴柚:“我沒事。”
“不知嶽小姐上山做什麼,又是如何招惹到性情溫順的吞虎獸的?”
裴柚愣了一下,“你說它性情溫順?”
謝嘉煜怕不是對性情溫順有什麼誤解……
她摸了摸鼻子,也不好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因為饞肉來到後山打鳥吃,被這群和尚知道,她今日必定被趕下山。
不知道謝嘉煜是如何想的。
第一次他驅使吞虎獸追殺她;
這一次竟然令吞虎獸輕易放過她。
“我也不知如何招惹到它的。”裴柚猜測多半與吞虎獸能嗅到人的靈魂有關。要怎麼樣才能不讓謝嘉煜産生懷疑,親自去問吞虎獸呢……
想起吞虎獸站立起來,下腹那塊鼓囊囊的,猶如樹根的家夥,裴柚突然嘴角抽了抽,頓時想到主意。
隻要想起自己要說什麼,她就想笑。
謝嘉煜的目光閃過疑問,裴柚頂着所有人的注視,目光閃躲,有些羞澀地道:“我隻是猜測,會不會與動物的習性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