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隻能看見宋元香跟宋良貴在那邊嘀嘀咕咕地不停地說些什麼。
金鳳怕元香被威脅,就喊了一聲,“良貴叔你說啥呢?怕不是威脅人吧?”
二果也一同擔憂地看着自己阿姐。
元香意會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宋良貴難得有被人冤枉的一天,哼了一聲,憤怒地想,到底是誰威脅誰啊?
不過現在跟這些人也說不清楚,他就怕元香一時又反悔,便朝底下的人解釋,
“好了好了,都跟你們說是誤會了,我已經跟元香講清楚了,沒事了沒事了。”
衆人紛紛去看元香,見她神色如常,雖不知兩人達成了什麼交易,但元香這個苦主都沒意見了,他們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許裡長心道:這兩人現在是談妥了?
他們私下能解決好那就再好不過了,他很樂見這樣的結果的,至少自己也不用落個失職的名聲。
今天重要的事兒還沒辦呢,許裡長便催促道:“既然這樣,咱們開始抽簽吧,縣裡已經來人丈量山地了,抽到的号碼就是你們分到山地的位置。”
這分地到底還是每個人心中的大事兒,剛剛被元香的事兒打斷了,宋家的人一個個又開始緊張擔心起來。
元香知道剛剛許裡長是故意順着自己的話往下說,這宋良貴才吓破膽就範的,也算是他幫了自己一把。
為了還他一個人情,她就主動去抽簽了。
許裡長見終于有人來抽了,把簽筒抖了抖。
元香随意地抽了一張,看了看簽子上的号數,開口說了一聲:“是壹号地。”
“壹号地在哪兒?這地咋樣啊?”
“誰知道呢?現在誰都不知道。”
見第一張簽被人抽了,也沒什麼特殊的狀況發生,大家慢慢就安心了,開了個頭後陸續有人上前去抽簽。
“哎?我這肆号地是在哪兒啊?”
“我是伍号地,那咱們的地是連着的吧。”
宋良貴的手還疼呢,剛剛心裡有事兒害怕得緊,一時都顧不上自己的手。
他捂着手慢慢地下了台階,江翠娥立馬過來扶住他,順勢問起了元香咋答應他們的,這才知道他們要賠償的事兒。
“什麼,咋要賠這麼多?你是咋跟她說的?”江翠娥急聲問,這男人辦事咋這麼不靠譜呢?跟自己家侄女談着談着咋還要賠東西了?還限時半個時辰?
這是土匪呢?她去哪兒弄多的糧食去?
宋良貴見這個婆娘還敢埋怨自己,剛剛自己都在那死丫頭面前伏低做小了,她幹什麼了?再說了,還不是因為她當時撺掇着自己,才搞了這麼件事出來?
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瞪着眼,朝她低吼:“那咋辦?你說咋辦?走,要不咱們跟她一起去縣衙?讓縣太爺問問到底是誰先說把她家糧給搶過來的?”
江翠娥心裡發虛,便不再多問了,心道算了,認栽就認栽吧。
頭面那東西她還沒來得及當,還她就是了,自己還嫌死人的東西不吉利呢,至于多出來要還的一鬥糧食,要麼去借,要麼另外去買。
“我去抽簽了,你回家去準備那死丫頭要的東西。”宋良貴見大家都去抽了,怕自己去得太晚了抽不上好簽,那損失就更大了。
等到終于輪到他的時候,許裡長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眼裡盡是怒氣。
他對這個宋良貴沒啥好感,一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小動作他就來氣!
原本想着這些難民背井離鄉走到這兒也是不容易,沒想到他還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刁民、刁民一個!
這簽子是他跟家裡人親手用竹片做的,雖不是每張簽都能認出來,但是其中一張玖号簽他是知道的,跟其他的簽子不同,竹片的頭上有很小的一塊暗灰色的痕迹。
玖号嘛,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最末的一塊地,首先離水源地肯定是最遠的,當時他還跟自家兒子打趣過看今天哪個倒黴蛋會抽到這塊地。
現在嘛,這個倒黴蛋來了。
宋良貴這時已經伸手往簽筒裡去了。
許裡長眯了眯眼,冷哼一聲,突然把手裡的簽筒有意地重新抖了抖,于是那張帶印記的簽子就抖到了宋良貴正前方。
宋良貴原本打算穩妥一點,抽簽筒的中間一張,正要抽呢卻發現簽突然動起來了,然後他要抽的那張混入其中找不見了。
他擡頭看了許裡長一眼,讨好得笑,“裡長,我剛正準備抽呢。”
許裡長冷笑一聲,“哦,是麼?真不湊巧,那你繼續抽吧。”
宋良貴點點頭,這次他還打算抽最中間的一張,正準備拿呢,許裡長又重新抖了抖,把簽子重新打亂,不過那張最差的簽子還是轉到了宋良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