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貴走在隊伍前頭,他放緩了腳步,就是為了聽這三小子是不是在說他的壞話。
嘿,果不其然!
哼,剛剛要不是那個像鬼影出沒的人在背後偷襲他,自己能被他給一招制住?
想想自己都覺得丢臉丢大發了,被自己的侄女拿捏了不說,現在還要被這些村裡的小輩們嘲笑了?
還有,剛剛那人跟元香是什麼關系?這人哪來的?不會是她的相好的吧?
又模模糊糊聽到元香說這人什麼腦子受過傷,嘁,那不就是傻子?自己被一個傻子給打了?
都說傻子力氣大,他就說呢!怪不得!
元香肯定就是故意找個傻子對付自己的。
宋良貴今日明搶元香的糧不成,還賠了自家的糧,心裡正憋着氣呢。
他偷偷回頭瞟了一眼元香那兒,看着宋阿開跟阿來這倆個傻小子樂呵呵地捧着那個傻子,越看越看不過眼,心道,你們給我等着瞧,總有敗我手上的時候。
就這麼說着話打着岔,一行人來到了許家村的後山腳下。
青黛色的山脊連綿起伏,從山腳下往上看,山體挺拔峻峭,山巒聳立,岩壁上還有山泉水蜿蜒而下。
親眼見到這岩壁上的泉水,大家的心才算是安定了點。
山上有水的話那就最好不夠了,真要開荒的話,他們可以挖坑儲水灌田,總比人力挑上去的要省力得多。
此次許家村出了兩個山頭的地給他們。
縣裡确實派了人來,縣衙裡身穿皂衣的差役們拿着繩子跟用紅線标注着寸尺的竹竿正丈量着山地。
此時日頭慢慢高了,在山坡地上有林蔭擋着倒還陰涼,這坐在大太陽底下喝着茶的縣裡來的白師爺倒是被日曬得足足的。
許裡長唯恐怠慢縣衙裡來的人,所以早早就派了自己的大兒子許文彬來招呼他。
哪怕是一個沒有正式官職的師爺,到底是能在縣太爺面前說得上話的人,那也是得罪不起的。
但此時見白師爺皺着眉眯着眼,舉着手裡的扇子擋那惱人的日光,許文彬又在邊上閑閑站着,他頓感自己兒子不懂事。
許裡長連忙快走幾步迎上去,“哎呀,這麼大的日頭,白師爺可是覺得太曬了?文彬,快去叫上幾個人搭個竹棚給師爺遮陽。”
又賠罪道:“犬子不懂事理,怠慢白師爺了,您别跟這小子計較,咱們村裡的事情還勞您這麼一大早特意跑一趟,您也是辛苦了。”
許文彬也是不忿得很,要不是今日正好碰上縣學休沐的日子,他才不耐去招呼這什麼勞什子師爺呢。
不過既然父親發了話,他也隻好應了,然後不情不願地喊人去搭竹棚了。
白師爺微微眯眼,看着眼前這個老丈,心裡冷哼,他早知道縣裡的這個許家村窮得很,這些農人能拿得出什麼好東西招呼他,不過就是一碗苦茶水罷了。
不過這老丈有句話說得不錯,他也覺得自己辛苦啊,就這點事還要他親自跑一趟,誰讓新來的縣令做事較真呢?啥事都要親力親為,要不這種事情派底下的幾個人幹完就行了。
還非得派自己下來監工。
說什麼防備難民聚衆搗亂,前幾天就有其他村的難民因為對分到的地不滿,當場尋釁鬧事的。
不過好在現在縣裡不接受其他地方的難民了,處理好這裡的事,他還要去其他地方趕下一個場。
許裡長這是已經将認領山地的人員名單交了上去。
他又見到地上的農具和鼓鼓囊囊的幾大袋子,殷勤問道:“師爺,可需要我将這些東西分發給他們?”
宋氏一行人早就看到地上堆着的農具和袋子,他們猜是種子,心裡雀躍高興地很。
“等一下。”白師爺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而元香卻望着眼前的兩個山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