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第一次幹這活兒,對任務還不是很了解,金鳳得跟她們把要做的事情掰開一點點地講清楚了。
不然交貨的時間緊,要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自己都沒發跟元香交代。
“何妹子你去攪泥,盆裡多加點水,還有這邊已經攪完的放在陰涼處,現在天氣雖然不是很熱,但日曬足,小心這泥别被曬幹了。”
何寡婦立時應了聲,便動手去幹了。
金鳳口裡的何妹子就是何寡婦,聽到元香這兒能掙錢,她就把家裡的活兒、田裡的事情還有孩子都交給她婆婆管着。
田裡的活兒她們娘倆雖然也幹着,但到底是不如他們漢子的,怕開荒慢了耽誤了春種,自家五畝的地比起人家來說算少的,但還是跟宋阿伯說了讓人來幫忙一起幹。
她又怕到時候要付給人家的糧食多,自家都不夠吃餓肚子,便想着元香這兒能幹活拿到現錢的話自然是好的。
金鳳又對着另一位婦人叮囑道:
“蔣嫂子,你去把昨天燒好的瓦排排好,然後把有些燒黑的地方用布浸濕了水擦一下,如果擦不掉的就當廢品挑出來,然後再數數有多少是不能用的。”
蔣氏懶懶地應了一聲。
蔣氏年紀要比金鳳大上一輪,平日裡遇見了都是互相客氣地說着話的,像現在這樣發布命令般還是少有。
她心裡雖然因為不習慣而有點不得勁兒,但也是照着做了。
誰讓自己是來幹活領薪水的呢?
元香走的時候還說了金鳳會給她們派任務,讓她們都聽金鳳的。
這金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上元香這棵高枝了?現在都能給她派差事了,真是好命!
金鳳這邊正認真地用着元香留給她做瓦片的模具,腦子裡回想的是學到的步驟,先将兩塊模具靠近,使力按壓出瓦片坯子。
她正低頭幹着活呢,突然發現蔣嫂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邊上了,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東西。
她眉梢一挑,眯着眼笑,手裡的動作卻是慢了下來,“蔣嫂子,您有事?”
蔣氏還在擡着下巴湊近看,見金鳳拿着這兩塊東西這麼一按一壓,泥坯就出來了,瞧着還蠻簡單的嘛。
心裡暗道,這活兒瞧着也不難,看着也輕松,要是我來幹沒準也行。
她嘴角動了動,滿臉堆笑,“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幹這活兒是一日三文,那金鳳你呢?元香給你開多少錢?”
“五文錢。”金鳳大大方方道,她沒覺得這有什麼好隐瞞的,她們的工錢反正是透明的,自己的工錢告訴她們也無妨。
蔣氏嘴角勉強扯了扯,抑住心裡的不爽,嘴上卻說着,
“你這麼能幹,拿得多是應該的。”
接而又開始問道:“聽說這陶器賣出去的話,你還有抽成呢?能抽多少啊?”
邊上原本正默默幹活的何寡婦手上動作也慢了,分了點心思來聽她們講話。
金鳳皺了皺眉,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這蔣嫂子怎麼知道這麼多?
轉念想起蔣嫂子跟她婆婆關系不錯,這兩日還時不時地找她婆婆說話,肯定都是婆婆跟她說的。
她斂了神情,聲音不高不低,微微點頭,“嗯,是有抽成,抽一成。”
又補充了句:“不過得自己找到客人賣出去東西才有抽成。”
蔣氏一時沒接話,心裡在算金鳳這兩日燒了這麼多的瓦出來,地上堆的滿滿都是,據說一共要燒一千來片呢。
這瓦片在外面賣的價格她是知道的,這麼算的話元香單單就這瓦片就能掙上幾百文呢。
更别說元香那邊還在燒其他的陶碗、陶罐那些的,那比瓦片還賣得值錢!
蔣氏突然覺得自己掙得這十幾文錢算什麼呀?人家都掙好幾兩銀子了!
又想起這兩日還聽金鳳喊元香師父、師父的,元香怎麼會收金鳳當徒弟了?
她心裡一時羨慕元香,一時又羨慕金鳳。
元香年紀小,在錢财銀錢上肯定手松,金鳳哄得她多給自己薪水,不然這金鳳能拜元香師父?
沒瞧見這趙阿婆這幾日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麼?
蔣氏開始誇她,“金鳳啊,你是真有本事,你看現在你家現在都指着你掙錢呢。”
金鳳抿了抿嘴,她現在就怕别人說這話,怕大山聽到了心裡難受,
“嫂子,你别這麼說了,一家人,誰掙錢都是一樣的。”
這時蔣氏眼神一閃,聲音壓低,“能不能幫問問這元香還收不收徒弟了?我幹活也勤快着呢,腦子還好使,肯定一學就會!”
金鳳心裡有些不耐,原來這蔣嫂子跟自己扯了這麼多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她臉上依然挂着笑,口裡說着:“嫂子,這我可不太好問,要不您直接去問元香?”
蔣氏被金鳳這麼明着拒絕,面色自然不太好看,心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怕我分了你的銀錢麼?
嘁,自己問就自己問,有什麼了不起的?按輩分來說,這元香還得叫我一聲伯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