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事規則盡管與她不同,但也不應該由她來評判對錯。
想通了這些,原本因為今天遇到的事兒而怏怏不樂的元香忽然就釋然了,她擡頭看向前方,輕柔地說了聲“謝謝”。
馬上又随風飄散,好似又沒人說話,也不知道阿允有沒有聽見。
夜色沉沉,累了一天的大家夥幾乎沾到床就睡着了,連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都不知道。
雨越下越大,帶着水汽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帶着股濕涼的氣息。
阿允側躺着,睜着眼,還沒入睡。
在黑夜裡,他伸出手掌,看着自己的手。
瞳孔放大、臉上血色迅速褪去、顫抖的唇、還有驚駭欲絕的眼神......
這些,他都太熟悉了。
熟悉到感覺跟吃飯喝水一般,這種熟悉感好像能讓他回憶起一些東西。
掌心還殘留着那些人頸間肌膚的觸感,那一瞬間就可以掌控着人的生死。
以前大腦裡對過往的一片空白他都覺得無所謂,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讓他對以前的他有好奇,
“以前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還有她......很明顯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不願意她跟那些人一樣,再露出今日那種害怕他的神情。
如果她不喜歡,他可以永遠做現在的阿允。
......
第二日一早,元香早起推門便被眼前一幕震了震。
大雨傾瀉而下,雨水拍打着屋檐,“嘩嘩作響”,風吹得窗戶紙嘩啦嘩啦的,就怕下一秒被吹破了。
元香此刻特别慶幸因為上次窯爐能燒出素瓦之後,她就着手屋頂的修補工作。
因為開荒勢必要砍掉那些占地的樹木,村裡的漢子們就把元香那塊山地上砍下來的木料,一起搬到了她家院子,說是以後若是修房子或是建新房都用得着。
那幾日燒窯的活兒多,實在太忙,她都沒空去地裡,現下他們親自送過來,可省了不少力,她自然是很感謝。
她把這些木料的樹皮剝下來,讓阿允爬上去直接鋪在屋頂上,然後上面再鋪上一層素瓦。
此刻元香仔仔細細地在屋子裡走上一圈兒,沒發現有漏雨的地方,連手裡提前準備好的用來接水的陶盆都沒用上。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院子裡早已變成了泥潭,她有點擔心窯爐那邊,雨這麼大,會不會直接把窯爐給沖垮了?
實在不放心,這窯爐她都燒出經驗來了,要是被毀了重做一個的話,重新磨合又得需要不少時間。
穿上上次做的稻草衣,戴上鬥笠,換上草鞋,剛蹲下準備挽褲腿,就聽阿允在邊上道:“我跟你一起去。”
元香點頭,又對着同樣要出門的二果三喜道:
“你倆就别出來了,外面雨大得很,出去一趟衣服都全濕了,我跟阿允很快回來。”
二果/三喜:“好吧......”
此處的地勢還算高,屋外倒是沒有積水,不然這麼大的雨,他們得蹚水過去。
風大雨大,風雨吹得衣角獵獵作響。
阿允拉着元香的胳膊,元香一手捧着幾捆稻草,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終于到了屋後頭。
土窯倒是沒塌,但是窯口邊還有接地處的泥土早就被雨水沖刷地松軟,再這麼下去,就離坍塌不遠了。
她跟阿允找來了些石塊,鋪在土窯底下圍成一圈兒,再用稻草覆蓋住頂端還有窯壁,拿麻繩綁得牢牢的,就怕風雨太大,把稻草吹走。
兩人忙了好一陣兒,終于把整個窯身罩得嚴嚴實實,看着雨水滂沱而下,順着稻草滑落,再落到石塊鋪就的地面上,沒再滲進土窯裡,她才松了口氣。
雖是穿了稻草衣,但雨實在太大,裡面的衣服早濕透了,
回去的路上,元香腳下一滑幾乎摔倒,好在一直拉着她胳膊的阿允及時接住了她。
“好險,多虧你。”元香輕聲道,拍了拍抱着她的阿允的肩膀。
阿允移開目光,低低應了聲,又松開了她的腰,耳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元香見他臉上都是泥點子,看着很是狼狽,料想自己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樣子,苦中作樂下噗嗤笑出了聲。
不知眼前人為何要笑,阿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耳根更紅了。
回到家門口,卻見金鳳過來了。
“這個天,大風大雨的你怎麼過來了?家裡的窯還好吧?”元香問道。
金鳳伸手抹了把雨水,一臉着急,“一早都罩起來了,應該沒事,就是山地那邊,聽他們說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