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容,我昨日讓明莊頭通知大家我要找個十六歲的丫鬟,明莊頭可有派人跟你說?”
“我不知道這件事。”舒容搖搖頭。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何夫人又問。
“我正在路上走,被明二寶攔住,他欲行不軌之事,我誓死不從,明二寶便發了瘋地打我。多虧我有些力氣,打了他眼睛一拳,剛想趁機求救就被明家的幾個人攔住,拿着繩子就要綁我。要不是翠娥嬸子她們,我……我……”
舒容說着眼淚就滾滾落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單薄的身闆随之顫動,周圍的好些婦人眼裡都泛起了淚花。
她的委屈不甘都在此刻爆發,她穿到這個陌生時空,她失去了所有,成為一名家生子,還要在這裡被猥瑣男觊觎,被親哥當貨一樣賣,她真的受夠了!
何夫人不自覺被眼前這個女孩的哭聲打動。碧桃,珍珠兩個丫鬟都拿着手帕擦眼淚,就連一向嚴肅的張嬷嬷内心也十分觸動。
王翠娥等人都站在舒容旁邊安慰她,舒容用袖子擦去淚水,平複呼吸,朝何夫人的方向跪了下來。
“請夫人為舒容做主。”
何夫人連忙上前把她拉起來,“起來吧,我會公正處置的。”
“明莊頭,你有什麼想說的?”何夫人看着明大元嚴厲地問道。
明莊頭撲通一聲跪下,分辨道:“夫人,這件事是誤會。舒容他是我家二寶的未婚妻,我和她家哥哥已經商量好這個月就往她家提親。我家二寶是拿她當娘子看待,一時情不自禁才會犯下如此錯誤,實在是情有可原啊。”
“舒容,你可知此事?”
舒容連連搖頭,“夫人,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父母雙亡,我家哥哥是個賭鬼,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的月錢都被他拿去賭光了,他就是想把我賣了好賭錢。我不要嫁給明二寶那個爛酒鬼。請夫人給我做主啊!”
“夫人,我可以作證,之前舒容生病他哥哥對她不管不顧,還是好心的花大娘幫舒容喊的大夫抓的藥。”
“我也可以作證,我在莊子門口經常看到舒力去賭錢賭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之前舒容妹子還說明二寶在路上攔她。”
何夫人擡手,衆人安靜下來。
“這件事情很清楚了,明二寶自作自受,明莊頭你仗勢欺人,至于你家這幾個子弟更是為虎作伥。”何夫人語氣嚴厲。
聽到她說到自己,明家那幾個人害怕地紛紛跪下。
“你會認字嗎?”何夫人指着王翠娥問。
“夫人,我能識幾個字,我家男人識字。”
“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翠娥。”
何夫人贊許地看她一眼,朝着大家說道:“從今天起,王翠娥就是這個莊子的莊頭。我家的莊子還沒有過女莊頭,就從這裡開新例了!”
王翠娥高興地張大了嘴巴,心髒感覺都要跳出來,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當上莊頭。
“不過你要用心做,這是暫時的莊頭,要是等到年底你做得好,我就任你當真正的莊頭,要是做得不好,我就要另外選人了。”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我一定好好幹!”王翠娥笑道。
一旁的明大元,臉上盡是怒氣,不滿地說道:“夫人,我可是服侍過老太爺的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何夫人冷眼看着他,“怎麼,服侍過老太爺就要騎到我腦袋上去,想找老太爺說理往地府裡找去。”
明大元沒再說話,憤恨地盯着面前的土地。
何夫人又接着說:“明大元,明二寶罰月銀一年,其他幾個明家人罰月錢兩個月。至于對舒容的賠償就由明二寶賠十兩銀子。”
說完看向舒容,柔聲問道:“舒容,這樣的懲罰你可還滿意?”
“夫人處置公正,舒容滿意。”明家沒了作惡的倚靠這是再好不過了。
明二寶驚恐地看向他爹,“爹,怎麼辦?”
明大元擡頭看向何夫人,“夫人,這銀子……”
“哼,不要跟我說拿不出來,你的身家有多少别打量我不知道,今天未時正親自拿到我面前來。”
明家父子用陰狠地眼神看向舒容,像地溝裡的兩條毒蛇吐着信子随時準備對人發起進攻。
“今天幫舒容的幾位,每人賞兩百文。其他人都散了吧,舒容留下。”
何夫人讓碧桃她們先給舒容洗個澡,換身衣裳。
“舒容見過夫人。”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
坐在椅子上和馮嬷嬷閑話的何夫人,看到換了一身粉色海棠花衣裙的舒容,眼前一亮。真是個美人,尤其那雙眼睛,鳳尾上挑,勾人心魄。
“過來,讓我看看。”
舒容走到何夫人跟前,何夫人拉起她的手,果然在左手掌心看見米粒大小的一枚紅痣。
何夫人又擡眼近距離地觀察舒容,搞得舒容有些不好意思,對她微微一笑。
果然有一對梨渦。
“舒容,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六月初六。”
何夫人與張嬷嬷對視一笑。
何夫人問了些舒容家的事情,又談到方二郎的種種事。
“舒容,你願不願意做我家二郎的通房?分例上我會按姨娘的給你,絕不會委屈了你。”
舒容想起自己給張道士的那個銀镯子,心裡抓狂,我求的是當丫鬟不是當通房丫鬟啊!可眼下也隻能答應,何夫人雖懲罰了明家人,可她勢單力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離開為好。好在她從多方了解到方二少爺不喜女色,何夫人也說他要二十歲後才成親,她要好好抓住這三年時間,先好好攢錢,再想辦法脫離奴籍,争取做個自由人。
“夫人,我願意。”
明大元按時送來了十兩銀子,何夫人親手交到舒容手上。舒容回了趟家把原身母親給原身藏嫁妝的木盒子帶上,便跟着何夫人到了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