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時間過去半個月,舒容在桂馨院裡和綠影已經彼此熟悉起來。何夫人在她到方府第二天特意帶着大夫到桂馨院看她,給她調養身體,喝了幾貼藥後舒容覺得自己已經滿血複活。
方冉途從沒踏足桂馨院,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往竹香院裡湊。
這日,舒容和綠影在院裡侍弄花草,準備把何夫人前些日子給的兩盆栀子花栽到院牆邊的那塊空地上。
張嬷嬷過來給舒容送何夫人的賞賜,“舒容姑娘,奴婢來給你送東西。”
舒容連忙起身,對張嬷嬷笑道:“張嬷嬷來了,您先在屋裡坐,我去洗手。”
不一會兒,舒容走到屋内,今天她穿一件繡紫藤花的長襖裙,頭上插着兩隻繡球樣式的紫色絨花。
“姑娘,這是夫人給你賞賜的兩幅頭面,還有這個月的月銀。”
舒容接過,向張嬷嬷道謝,“多謝張嬷嬷跑一趟。”
說完親手給張嬷嬷倒了一杯茶,“張嬷嬷喝茶。”
舒容讓綠影把東西拿到屋内放好,坐下來和張嬷嬷說話。
“姑娘,太太讓你午食後到采晖堂來一趟,太太有話要說。”
“是。”舒容微笑應道。
張嬷嬷坐了一陣就離開,舒容望着大門的方向,心中歎氣,看來這一天還是來了。
綠影高高興興地走到舒容跟前,現在她知道舒容也是個好脾氣的主子,說話更加自在。
“姑娘,夫人送的兩幅頭面都好好看。一副是純銀嵌綠玉的,一副是純銀配珍珠的。”
舒容剛才也掃過一眼,工藝樣式皆是上品。
“月銀呢?”舒容問,比起首飾,她更關心這個。
綠影轉身去室内把銀子拿過來,交給舒容。
一兩銀子,是她此前月銀的十倍。舒容把銀子收起來,對綠影道:“綠影,你可會梳頭,下午我要去太太那裡。”
最近沒有出過桂馨院,她都是自己梳的頭,但需要佩戴頭面的那種,舒容還沒有那個手藝。
“姑娘可是要戴那頭面,我跟太太房裡的珍珠姐姐學過一陣子梳頭,也會梳幾種樣式。保準給姑娘梳得好看。”綠影得意地說道。
吃過午食,舒容就坐在梳妝台前等着綠影給她梳頭。
“姑娘,我給你梳個交心髻吧。”綠影一邊用篦子給舒容理着頭發,一邊詢問。
舒容看着銅鏡中自己水靈靈的臉蛋,心中歡喜,這個年紀怎麼打扮都是好看的。
“你看着來吧。”她根本不知道綠影說的發髻是什麼樣式。
綠影的手藝不錯,很快把頭發梳好。從首飾盒中取出兩幅頭面,歪着頭問:“姑娘,今天戴哪副頭面?”
舒容側過頭看那兩幅頭面,“就戴珍珠的吧。”
“姑娘,可還要上妝?”綠影問。
舒容拿出脂粉盒,裡頭是成套的胭脂水粉,都是何夫人命人送來的。她挑出一盒海棠色口脂,用手指輕輕敷在嘴唇上,霎時整個人都鮮亮起來。
綠影在後面歎道:“姑娘,你真好看。”
舒容轉頭對着綠影璀然一笑,“走吧,選衣服去。”
兩人挑挑選選,最後穿了一件瑩白色交領短襖配石榴紅色馬面裙。
收拾妥帖,兩人準備出門。桂馨院除了連接竹香院的大門,另外還有一道小門在院子東側。那門外不遠處是府内的東側門,因不比西側門近街市,平時府中少有人從此門進出,門所在的小道也十分安靜。主仆二人平時為了避開方冉途,去府中閑逛都是走的這道小門。今日也是如此。
沒想到在快到竹香院正門的走道上碰到了正下值回府的方冉途。
他穿着青色鸂鶒補子官服,頭戴烏紗帽,腰間系烏角帶。俊美臉龐依舊面無波瀾,看起來冷冰冰的模樣。
舒容走到近前,微笑着向他問好:“二少爺安好。”
方冉途看着眼前的舒容,比半月前似乎更明豔幾分。
“你是往采晖堂去?”方冉途問。
“是,太太喚我到采晖堂去。”舒容答道。
“嗯,那你去吧。”方冉途說完就擡腳往竹香院裡走。
舒容待他走後,便繼續和綠影去往采晖堂的方向。
舒容到采晖堂的時候,方家老爺方德言也在此處和何夫人說話。舒容欲在屋外等候,何夫人卻讓人喚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