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身量不算很高,約莫一米七左右。國字臉,大眼睛、嘴上蓄須,神情看着有些嚴肅。穿一身青色道袍,頭上簪一支墨玉簪。
“舒容,這是老爺。”何夫人介紹道。
“舒容參見老爺。”舒容恭敬問好。
方德言打量舒容一眼,确實如夫人所言是個貞靜女子,便訓話道:“你以後便好好服侍二郎。”
舒容點頭稱是。
何夫人見舒容不自在,便把方德言趕到前院去了。方德言走前嗔怪地看了何夫人一眼,何夫人沖他做了個快走的手勢。舒容暗中觀察這一切,這對夫妻的感情倒真是要好。
何夫人見舒容戴上了自己上午送過去的首飾,心中高興,圍着舒容仔細看起來。舒容本身就姿容姣好,如今衣飾增色,更加光彩照人,比京中的大家小姐也不差什麼。
“好孩子,你這略微打扮便如此好看。我這裡還有幾件鮮亮的舊年首飾,不合我這個年紀戴了,回頭我讓張嬷嬷給你送過去。你這個年紀戴正是合适。”何夫人望着舒容柔聲說道。
“謝夫人賞賜。”舒容笑着回道。
“你方才過來時,二郎可在院中?”
“我們過來時,在竹香院正門碰見二少爺,他身着官服,想來剛剛下值。”舒容柔聲說道。
何夫人點點頭,朝張嬷嬷使了個眼色。
碧桃端上來茶水和一碟糕點。何夫人對舒容道:“這是廚房新做的棗沙餅,我嘗着好吃,特意讓他們上的,你試試合不合胃口?”
舒容拈起一塊,吃了一口,略覺得有些甜膩。“這糕點棗味香濃,配茶吃正好。”
“你和我吃到一處去了,先前我讓老爺吃了一塊,他卻吃不來這滋味。”
何夫人看着舒容,雖說她對這個女孩好的原因并不純粹,但心中也是真的有幾分喜歡。
她沒有女兒,當年懷二郎時便期望着是個女兒,沒想到還是一個兒子。妹妹家倒是有一個女兒,長得也美麗,她卻喜歡不起來。那女人小時候誣陷她弄壞了爹爹心愛的長弓,害得她被關在柴房三天天夜,滴米未進,出來後便得了一場大病。雖說禍不及子女,可是看着念鴻和她娘有幾分相似的臉,她就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何夫人揮手讓其他人出去,舒容明白何夫人馬上就要和她談話了。
“舒容,你來府中也有半個月了,對府中也有了些了解。老爺是從來不摻和後院事的,一應事情都是我做主。二郎被人算過要二十歲後方可成親,他平素又不喜女色,所以我心中總是不安才想着給他房裡添一個人。可巧就得了你,這也是天定的緣分。”
舒容安靜聽着,她卻覺得這方二少爺或許也是張道士的主顧,隻是不知道他所求為何。
“二郎現今沒有成親,隻能讓你做個通房丫鬟。等他成親後,我便擡你做姨娘,絕不會委屈了你。”
“夫人能救舒容脫離火海,舒容感激不盡。舒容能侍奉在二少爺身側,也是舒容的福氣。”舒容乖巧回答道。
何夫人滿臉欣慰,“你這麼想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二郎,她對女孩子總是冷冰冰的樣子。”
舒容假意羞澀,“二少爺容貌不凡,舒容心中傾慕不已。”
何夫人拉過她的手,拍着她的手道:“如此就好,我已經着張嬷嬷去竹香院張羅去了,今天是個好日子,便可成你倆的好事。”
舒容聽何夫人這麼說,臉上有些發燙。即使知道何夫人叫她就為了吩咐這件事,親耳聽到還是有點羞恥。
何夫人又把舒容拉到内室她平素午睡的軟塌上,給舒容塞了幾本春宮圖冊。
“這個就是你今晚要用到的東西,你先好好學,等會兒我再來叫你。”何夫人說完,飛也一般地離開了。
舒容見過許多後世有關此類的更加大膽的文藝作品,以為裡面的内容不過如此,沒想到一翻開還是讓她感到震驚,古人的花樣似乎還更有想象力。
她紅着臉把圖冊翻完,又把圖冊放回到何夫人裝它的布袋子中,就起身出來尋何夫人。
何夫人在廊下逗鳥,見她出來,臉上有些發紅,便道:“今日難得二郎歸家早,你就回竹香院去吧,兩個人一道說說話。”
舒容便和綠影兩人一道離開。
竹香院裡,張嬷嬷已經把何夫人的話同方冉途講過一遍,又帶着丫頭把方冉途的寝房布置一番。臨走之前說:“太太讓二少爺今晚和舒容姑娘一道吃飯,廚房那邊到時候會送菜過來。”
舒容在路上碰到張嬷嬷,張嬷嬷倒沒有對她說什麼。
等到竹香院,康平看向她的眼色很是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舒容率先開口,“二少爺現在何處?”
“二少爺在書房,姑娘先到廳裡坐吧。”說着康平把人引到舒容上次來的大廳,又讓人給舒容上了糕點茶水。
書房裡,方冉途目光缱绻的看着那柄扇子。腦海中浮現的都是表姐的模樣,母親要他和那女人同房,他做不到。
康平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二少爺,舒容姑娘來了。”
方冉途沒有作聲,康平見狀便退了出去。
舒容在大廳喝了兩杯茶水,和綠影一起吃完了整碟桃花酥後終于到了黃昏時分。竹香院的下人進來掌燈,又略坐了一會兒,康平便來請她去和方冉途共進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