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影看到舒容腿上的傷口,霎時眼睛裡頭滾下淚來,舒容沐浴向來都不用她伺候,舒容也沒有和她提起過自己受傷的事。這麼深的傷口姑娘一定很痛。她鼻子一酸,癟着嘴心疼地看向舒容。
方冉途看到那條傷口時也忍不住蹙眉,之前舒容說是小傷,他也就當真,沒有細想。他走到朱承跟前,着急問道;“朱大夫,舒容的傷勢如何?”
聽到他這麼問,衆人皆把目光聚集到朱承身上。
朱承觀察完舒容的傷口起身,走到自己的藥箱前,拿出一個小藍瓷瓶,對衆人說道:“舒容姑娘這傷口看着吓人,實際傷得不深,用我這金瘡藥一日早晚敷一次,敷上幾日便可痊愈。”
綠影正想從朱承手中接過金瘡藥,剛走到朱承面前卻被方冉途搶了先。
“多謝朱大夫。”舒容和方冉途異口同聲道。
知道二人落水,朱承給兩人又開了一貼暖身湯。
送走朱大夫後方冉途走到舒容面前,眼神看向舒容傷口的方向,心中滿是憐惜和自責,都是因為救他,舒容才會受傷。
“二少爺,你把藥膏給我吧,我讓綠影幫我敷。”舒容看方冉途手裡緊緊捏着瓷瓶,她怕她突然提出要幫她敷藥,那就有點太暧昧了。
“額……好。”方冉途聽到她的話反應了一會兒才把金瘡藥遞向綠影的方向。綠影早就想拿這金瘡藥,一把就從他的手中拿走。
“二少爺,那你今晚回去好生歇息。”舒容沖他微笑道。
聽到她下逐客令,方冉途吩咐綠影好生伺候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桂馨院。
綠影一邊敷藥一邊問起他們今日緣何落水的事,知道是有人故意做的,叉着腰罵道:“這世道人心太壞了。”又知道舒容是因為救方冉途受的傷,她撇了撇嘴道:“二少爺真沒用。”
舒容捏捏綠影圓嘟嘟的臉笑道;“你這丫頭。可别在二少爺面前說這種話。”
敷完藥和綠影又閑聊一陣正準備睡覺時康平端着一個托盤進了桂馨院,托盤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和一碟金絲蜜棗。
“舒容姑娘,這是剛熬好的暖身湯,你趁熱把它喝了。”康平把托盤放在寝房的桌子上,對舒容說道。
“好,多謝你跑一趟,早些回去歇息吧。”舒容對他笑道。
康平已經從方冉途處知道今天舒容救他的事情,康平現在對舒容很是感激,他從九歲起就跟在方冉途身邊,方冉途于他而言是主子也是親人。想到今天要不是有舒容在,二少爺可能就沒了,他心裡又後怕又自責。
想到此處,他喉頭有些哽咽,“今天,多謝姑娘。”
喝完藥後,舒容上床就寝,許是今日用神太過,她一沾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第二天比平時還晚起了一個時辰。
她醒來後不久,康平就帶着好幾盒禮物到了桂馨院,說是方冉途給她的謝禮。都是些價格不菲的首飾和擺件,舒容看過後便讓綠影放到庫房中收好。
何夫人下午也和張嬷嬷帶着禮物到桂馨院看望她,說了一番感激的話後囑咐她好好休養。
方冉途下值後又來桂馨院看望她,陪她吃過晚膳後才回去。此後幾天更是日日來桂馨院探望,時不時還帶着禮物送到桂馨院來,舒容的小庫房這幾天已經要被方冉途送的禮物塞滿。在她不得不委婉地告知對方自己不需要這麼多禮物後,方冉途才降低了送禮的頻次。
舒容的傷口在敷藥第二天後就完全結痂,第十天後傷口上的結痂全部脫落。方冉途又從朱大夫師弟那裡給她求來了祛疤膏,塗抹小半月後已經幾乎看不出傷痕。
因為放心不下存古堂,舒容在桂馨院裡隻休息了一天,第二日就去了存古堂。怕何夫人和方冉途來看望她時她不在,她每每在存古堂中待到午後就回了桂馨院。
等她身上傷痕全消的時候,店裡裝裱的荷花圖也全部完成,從陳員外處收到尾款四百兩。舒容給胡順和李碧蘭各發了五十兩銀子的獎金,給顧風發了二十兩銀子的獎金。想着胡順和李碧蘭的裱褙技藝愈發成熟,舒容決定找個機會對他們進行出師考核,等他們考核成功後給他們的月錢就按照四六的分成來算。
褚炤和方冉途老師毛先永的離京時間都定在三月二十五,兩人都要先往南走,還可以在路上同行一段日子。方冉途把兩人送到京郊十裡外的楊柳亭,在一片燦爛春光中目送二人遠行。
時間倏忽間到了四月半,存古堂院裡的那棵老梨樹又過了一個花期,青綠色的果子綴滿枝頭,挨挨擠擠,煞是可愛。
這天舒容照舊在存古堂裡忙碌,她編寫的《裱褙常見樣式和實用技巧》已經基本定形,正着手為教材配圖。她正畫得投入,就聽胡順說綠影來店裡找她。
看到綠影氣喘籲籲的樣子,舒容有些驚訝。
她正想開口問話,綠影就着急道:“姑娘,不好了,府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