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隊,你在這等着不要亂動。我去紅綠燈口看看。”
上次污染區即将形成的解密地點就是紅綠燈,這次不知道能不能在那裡碰碰運氣。
秋念葵邁着小短腿朝環形路口第一出口的方向跑去,幾百米的路程硬生生跑成了幼兒園的運動會上短跑沖刺的樣子,直到她氣喘籲籲地站在紅綠燈口,撐着膝蓋艱難地理順呼吸後才擡起頭看向碩大的紅綠燈标識。
紅綠燈的标識切換速度标準且流暢,沒有半分異常。
讨巧不成,秋念葵隻得空手而歸。
這次沒有了令人操心的金毛哥哥,秋念葵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來往的車輛上。
她仔細打量着勻速行駛的大小顔色各異的轎車,車頂的眼球随風飄揚,如果忽略左右轉動的瞳仁,更像從車窗逃出來的氣球。
灰色的眼球沒有紅血絲,隻有眼白和漆黑無光的瞳仁,以及迎風抖動的稀疏睫毛。
“咪嗷嗷嗷?”
或許是察覺到沒有威脅,賀江亭的精神體偷跑了過來,翹着尾巴圍着秋念葵的腿打着圈做氣味标記,邊怪叫,邊撒嬌。
秋念葵低頭對上假貓琉璃般地貓眼,莫名想到了傍海村那次夜晚時碰到了怪異黑氣。黑霧中也有人眼樣的标識,比起這些黑色的眼球更為靈動。
或者說,那裡的眼睛更有活人感。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眼睛怎麼可能還分活人感死人感,都是污染物——
思及至此,秋念葵的思緒一頓,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對啊。”
當時的污染源是化為黑霧與灰燼的“村長”,這也表明了一個污染區内的污染源必定是表現最靈活的那個。
有了搜尋方向,發散四處的精神絲就像有了目标,無聲地遊走在每一輛車子上,仔細搜尋最具有活人感的那顆眼球。
秋念葵動動腳:“别撒嬌了,你也去找。”
“咪嗷嗷?”貓也得上班嗎?
秋念葵莫名聽懂了假貓的這聲怪叫,抽抽嘴角:“在我這,狗都得做六休一。”
可怕的社畜人類成功地吓走了柔弱可憐的小貓,假貓罵罵咧咧地跳上一輛輛車頂,翹着尾巴任勞任怨地當小牛馬。
秋念葵閉眼,在腦海中集中搜尋。
這時候精神力帶來的反饋遠比肉眼看到的要準确。
眼球生在擋風玻璃的白色轎車。
一輛車上長着兩顆眼球的灰色suv。
剛被打破眼球狀污染物的紅色跑車。
......
早上的十點四十分,正是牛馬應該集中在工位為老闆鞠躬盡瘁的時間,此刻的市區中心環島卻如同上下班高峰期樣的擁堵,流動人員密集到“看”得秋念葵眼花缭亂,頭暈腦脹。
污染物真的會藏在一片眼球中間嗎?
像極了前天污染物形象的眼球一時間懵逼了感官,讓秋念葵的思維差點固着,影響問題解決的心向也失了分寸。
用精神力搜尋了兩遍的秋念葵不得不暫時停下動作,趁着歇息的時間,盡可能回憶起更多線索。
“要不要休息下?看你臉色不好。”
朱苗不知道什麼時候跨過綠化帶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神色擔憂地看着不到自己腰高的秋念葵。
“你這幅樣子,總讓我以為是在虐待兒童。”
被這麼一打趣,秋念葵緊繃的心思緩和許多,接過礦泉水後發現朱苗在遞過來時已經順手幫她擰開了。
“謝謝。”
冰涼的水一入喉,如同傾盆大雨灌溉大地,讓差點燒幹的cpu也借此冷卻了下來。
她看着手中的礦泉水,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
秋念葵靈機一動,精神絲瘋狂彙集成矛狀,順勢刺向環島最中央的市長雕像。
如同投入了一個強力炸藥包,精神力在接觸到雕像的同時,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從雕像的頭頂,迅速蔓延向下,直至不滿四肢。
在秋念葵指揮精神體有所動作的一瞬間,賀江亭便了然,一個輕身躍起便閃到了雕像一側,手臂擡起,掌心朝上猛地握拳,雷霆萬鈞的精神力鋪天蓋地憑空出現,将蛛紋遍布的雕像炸成無數碎石,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與此同時,以炸開的石塑雕像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出一圈圈透明的波紋,看似輕飄飄的力量卻以掩耳不及之勢将無限增殖的灰色眼球一一擊破。
車頂的。
車窗的。
車内的。
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