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瀾以為林五郎隻是說說而已,誰知他真的去縣裡買了支箫整日在家裡嗚嗚哇哇的瞎吹。
家裡沒人會吹箫,吳月皎小時候受家族培養,琴棋書畫都有涉獵,但也隻會彈琴。
底下的孩子有意向的她都會教,目前也就林大郎彈得最好。
沒人能教,林五郎也隻能自己琢磨了。
被周佩甯推着看了《明月刀劍錄》的林易終于知道了林五郎口中的箫畫雙俠是什麼了。
不得不說這話本和書坊裡賣的确實不可相提并論,尤其帶有武俠和志怪元素,讓人耳目一新。
見林易都這麼認可,林智好奇之下也翻看起來。
自此,這本小說又多了一個粉絲。
這年臘月沒有三十,二十九便是除夕。中午照例參加完族中的聚宴,回去路上林五郎又拿着那支箫亂比劃。
因在走路,并沒有吹響,隻是模拟刀劍的樣子揮舞,還扔在空中轉了個圈再接回來。
“五哥,你這樣不像箫俠,反而像拿着明月劍的尹程。林安瀾說道。”
尹程便是《明月刀劍錄》裡的主角,手拿一把明月劍,端的是潇灑無比。
林五郎歎氣道:“我想做箫俠,可是我吹得太難聽了。”
衆人:原來你知道啊!
吳月皎笑道:“五郎,音律一道都是相通的,你若是真的想學,我先教你彈琴如何?”
林五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好。”
林易不由驚訝,随後說道:“你若确定要學,就不要半途而廢。”
林五郎又重重點頭應下。
見他這麼乖巧,林易反倒不太習慣,又道:“你先和你大伯母學琴,若是真的喜歡,我記得書院的岑先生擅笛箫,待開學就領你去拜師。”
林五郎眼前一亮,他最想學的就是箫,琴隻是退而求其次。
“但是在家的這段時間你也要好好學琴,打下一點基礎,也好向岑先生展示。”林易交待道。
有了林易的話,林五郎真的每日去吳月皎那裡學琴。
初開始學琴是很費手指的,沒幾天林五郎的十根手指都被磨得紅腫起來,卻依舊按時去上課,沒一點要放棄拖延的苗頭。
這不免讓衆人對他刮目相看。
這日晚飯時,林五郎因為手指疼痛,拿筷子的姿勢很是奇怪,基本上是用手掌夾着筷子扒飯。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會經常不小心碰到手指,讓他皺起眉頭。
看得衆人都覺得疼了,他卻一聲痛都沒有喊過。
林易和林智不免欣慰起來,連連稱贊林五郎長大了。
周佩甯看着有些心疼 ,給他拿了勺子,夾了些小塊的菜放到他碗裡,讓他用勺子吃。
林五郎朝她笑笑,道了謝用左手拿起勺子艱難吃飯才算好些。
飯後散步,林安瀾和林五郎兩人落在後面。
林安瀾悄悄問他:“五哥,你的手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林五郎瞄了幾眼其他人和二人的距離,才低聲說道:“疼!太疼了,疼得我都想哭。”
“可你看起來像沒事一樣。”
“爹說要讓書院的岑先生教我學箫,我要是現在就喊疼,爹肯定覺得我沒有恒心,就不會幫我了。”林五郎歎氣道。
林安瀾道:“可是隻要你堅持每天學,偶爾喊疼也沒關系啊!”
她覺得沒必要忍着一聲不吭,畢竟誰看了他的手指頭不說一聲慘。
林五郎一個勁的搖頭:“不行。爹本來就不是很相信我能堅持,覺得我貪玩,想學東西也隻是一時興起。如果我再抱怨,爹更不會信了。”
林安瀾:原來你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啊!
接收到林安瀾無語的眼神,林五郎挺直腰杆,說道:“我都十三歲了,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能再像小孩一樣愛玩。”
“哦?既然你不愛玩了,就把你的那套弓箭,蹴鞠,彈弓還有各種小玩意兒都給我吧,反正你也用不上了。”林安瀾掰着手指頭數道。
林五郎氣勢立馬落下來:“咳咳,大伯說凡事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覺得他說得很對,我得慢慢變得不愛玩。”
林安瀾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不管怎麼說,林五郎确實改變不少,或許是找到了發自内心喜歡的東西吧。
據吳月皎所言,林五郎在音律一道的确有些天賦,他耳朵很好使,輕易就能聽出每個音的不同。
雖然要彈熟一首曲子還是缺不了大量的練習,但對曲子的感悟和演繹上很有靈性。
私下和周佩甯聊天的時候,吳月皎悔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五郎有這等天賦,若是知道,打小就教他。”
周佩甯笑道:“他又不是沒聽過你彈琴,并沒有表現出有什麼興趣。打小教說不定他還不樂意學,反倒讓你生氣。”
吳月皎一想也是,林五郎以前隻對各種玩樂的東西感興趣,彈琴下棋畫畫一類的,他隻會搗亂,哪裡會靜下心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