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瀾好奇之下停住腳步,聽到旁邊有人打聽這是什麼陣仗,便也凝神細聽。
知情人解釋說,有帶刀侍衛的是刺史朱家搭的,另一邊是别駕戚家的台子。
等下會有兩家的管事出來開始猜燈謎的活動,答對了燈謎便有花燈相贈。
林安瀾踮起腳仔細看,兩個台子後面的矮柱所挂燈籠上确實都寫了兩家的姓氏。
隻是這燈籠并非花燈,而是慣常所用,擱在花燈堆裡太不顯眼,常被人忽略。
林安瀾知道什麼情況後,便想挪步到戚家的台子下面,等會兒好看熱鬧。
又聽方才那人發問:“他們兩家怎麼都占了這中間的地方?”
回答的人壓低了聲音道:“老兄是外地來的吧?你是有所不知啊,剛開始是戚别駕先辦的猜燈謎活動,本來也隻他家搭台子,都好幾年了,等咱現在的刺史一來,就這樣了。”
那人聽出來言外之意,也低聲道:“這不是在互别苗頭嘛!您說的對,我是專門來看花燈的,我沒您見識廣,也知道刺史的官在别駕之上,别駕怎麼敢和刺史争鋒的?”
回答的人看穿着便知是本地鄉紳,聽聞那人小小奉承了他一句,也得意起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可不止在花燈會上争,其他事兒也争呢!聽說戚别駕的伯父在長安做大官呢!”
那人也就知道了,别駕這是背後有人撐腰,不怕刺史。
兩人自覺聲音低,但周圍人聲鼎沸,想要對方聽清楚音量小不到哪去,林安瀾離他們近,也就全都聽到了耳朵裡。
林安瀾心想,連普通的鄉紳都知道些内情,看來在梓州城刺史和别駕之争已不是小打小鬧了。
林安瀾聽了一耳朵八卦,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有心想去戚家的燈謎台下,卻已有些晚了,兩邊的台子都被看熱鬧的重重圍住,最後站在距離兩個台子差不多的中間靠後位置。
林安瀾不想與人擠,便就這麼着了。
還沒等一會兒,朱刺史家的台上先出現一人,一聲鑼響,宣布猜燈謎開始。
戚家的還沒什麼動靜,幾人便先面朝朱家台子。
猜燈謎的活動也簡單,主事的拿出一盞花燈,出一謎面,底下人率先猜中謎底的便可赢得這盞花燈。
每家的燈山燈樹都有最漂亮的‘燈王’,這燈王便便不是猜謎就可赢得的了,而是要作詩。
現場有心人都可參與進來,限定時間内寫出一首詩來拿到後面給請來的飽學之士評選,魁首便可将燈王收入囊中。
朱家這邊講解完規則,先行猜了幾個燈謎熱場子,林安瀾逐漸被氛圍所感染,也在絞盡腦汁想這些燈謎,絲毫沒注意到斜前方擠進來一身形瘦弱矮小的男人瞅了她好幾眼。
頭幾個燈謎并不難猜,隻是林安瀾不太喜歡這幾個花燈,便沒出聲。
忽聽另一邊傳來鑼響,聽到的人下意識朝那邊看去,林安瀾也是如此,不妨差點被人掐住脖子捂住嘴巴。
林安瀾心下一凜,忙向後撤,眼睛朝前看去。
原來是阿金在那人剛出手之時便撲了上去,才沒讓他得逞,隻摸到了林安瀾的一個衣角。
那人沒看到林安瀾身邊還跟着一條大黃狗,還兇猛地朝他撲過來,吓了一跳,幸虧他躲得快,後面人多擋了他一下,否則非摔跤不可。
眼見沒有得手,那人一點都不帶遲疑地轉身鑽入人群,仗着身形瘦小七扭八拐地跑了,很快就不見人影。
蓮心幾個暗道不好,他們幾個被突然響起的鑼聲吸引,下意識就往那邊看,被人趁着這個時機欲對小姐不利。
那兩個護衛最先反應過來,一前一後圍住林安瀾警惕看着四周,林安瀾左右又有蓮心和婆子在,直接将她圍得緊緊實實。
林安瀾站定,思及剛才那人的動作,像是要掐着她的後脖頸捂住口鼻将她擄走一般,說不定手中還有迷藥,如此她暈過去便不會掙紮。
林安瀾認為自己從來沒得罪什麼人,隻能從遙遠的記憶中扒出剛回林家灣的時候和林安瀾捉弄了向家的表姐,導緻她崴了腳。
她聽爹娘說過,向家後來多番寄信過來想要來家裡拜訪,都被他們以守孝為名拒絕了,後來聯系便少了,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向家的消息了。
向家應該不敢也不至于做這樣的事。
那會是誰呢?
林安瀾冥思苦想,突然一拍額頭。
她真是迷瞪了,半天都沒想到有一種可能便是她誰也沒得罪,而是被拐子當成了目标。
林安瀾扯扯牽着阿金的繩子,說道:“快,我們去找爹娘。”
蓮心幾個也覺得不适合再待在這裡,還是去安全的地方為好,便簇擁着她開路離開。
林安瀾很着急,怕晚了逮不到那個拐子。
大虞朝雖然人口買賣合法,但這種拐賣良家婦女兒童的拐子,人神共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