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掌握着梓州大部分兵馬,是不會調給戚陽德用的,現下也就梓州司馬手中有些人,但司馬是許縣令的上官,若要調用,還需戚陽德開口才行。
戚陽德從林安瀾進門還未發一言,但他也知此事耽擱不得,必須要将那拐子抓住,一是為保百姓平安,二也是要堵住刺史府的嘴。
這花燈會梓州城年年都辦,近幾年都相安無事,城内巡防多交由梓州司馬以及郪縣來辦即可。
他與刺史府不和已久,刺史偏喜歡找這種活給他,做得好是應當,若是發生點什麼意外,刺史便可有理由訓斥。
花燈會這種活計最是繁瑣,還容易出事,他借故推得了一回兩回,但總不能一直推脫,是以今年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前期籌備的都不錯,每一件都安排得當,人流控制得也好,擔心的踩踏事故沒有發生,誰知現在出了拐子。
若真如林安瀾所說,那拐子對她下手不成,勢必還會瞄準其他目标出手,這種一般都是團夥作案,這種好機會豈能放過?
戚陽德吩咐管着一部分兵馬的梓州司馬調撥人手與許縣令,司馬得了命令便立馬出門去辦了。
兵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過來的,許縣令着急也無法,隻得先細細詢問林安瀾是否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林安瀾隻是瞥了一眼,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隻知大概,便仔細回想後與他說了。
這裡雖是酒樓包間,但臨時用作辦公之所,是以筆墨齊備。
許縣令略一沉思,拿起筆在紙上按照林安瀾所說畫了出來。
許縣令出身名門,祖父曾任刑部尚書,素擅刑名,尤其一手畫像的本事聞名長安,房内的官員們也都聽說過,見他動筆都圍上前看。
林安瀾不知内情,隻聽沒多久衆人紛紛贊歎出聲,不由好奇。
畫像是根據林安瀾的描述所繪,許縣令畫好後直接拿起給她看,問是否有不符合之處。
林安瀾看了後不由驚愕,這年輕縣令好本事,寥寥數筆,已将她方才所描繪的人臉特征悉數畫了下來。
有了畫像作對比,林安瀾腦海中對于那人的形象又清晰了一些,指着畫說道:“其他都很符合,唯有眼尾需再向下一些。那人是三角眼,眼尾卻極為往下耷拉。”
許縣令聞言又快速重畫了一張,再展示給林安瀾看。
林安瀾點頭,這就非常像了。
林安瀾個矮,許縣令展示給她看畫,一旁蹲坐的阿金也看到了,瞬間站起,朝着畫像叫了兩聲。
林安瀾明白它的意思,說道:“阿金都覺得像。”
提起阿金,許縣令有了主意。
以往在京城,捕快們辦案也有帶着狗來協助的。狗鼻子極靈,若掌握什麼證據,給它們聞一下,許多都能順着找到關鍵人物。
隻是這類犬隻都是經過訓練的,又經由捕快養大,才能如臂指使。林家這條大黃狗看着頗通人性,忠心護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林小娘子,我有一不情之請。你的這隻黃犬見過疑犯,不知是否可以聞出他的味道?”許縣令說道。
林安瀾一下就明白他是想把阿金要過去幫忙抓人,她是沒什麼不願意的,隻是要看阿金的意思。
阿金方才沖着畫像叫過後又坐下了,林安瀾指着畫像面朝他問道:“阿金,這個壞人的味道你記住了嗎?”
阿金瞥了一眼畫像,‘汪汪’了兩聲。
林安瀾心下一喜,又指着許縣令說:“他要去抓這個壞人,你願意跟他一起嗎?”
阿金看了看許縣令,又看向林安瀾,用爪子扒拉她幾下。
林安瀾會意,說道:“我不去。”
就算她想去,她爹也不會願意的,雖說有這麼多官兵在,不會讓她涉險,但還是太危險了。
阿金低下頭,嗚嗚幾下,直接趴下了。意思很明顯,它要跟在林安瀾身邊。
林安瀾摸摸鼻子,蹲到它面前語重心長道:“阿金,那個壞人想要抓了我去賣呢,你保護了我,但是他肯定會去抓别人家的女孩,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别人可沒有你這麼一隻威風帥氣又忠心的狗狗,我們就幫他們把壞蛋抓住好不好?回來後我給你炖香噴噴的大骨頭吃。”
阿金似是聽懂了,目光在林安瀾和許縣令之間來回巡視,糾結一會兒才站起身子,走到許縣令身邊。
房内衆人除了林智和林易,都頗為納罕。
這狗真成精了不成?竟能聽懂人話!
許縣令也很驚奇,在長安見到的能協助辦案的狗可沒有這麼聰明,不由動了心思。
不過打從林安瀾帶着阿金進門他就注意到這條狗脖子上挂着一顆半個雞蛋大小的綠松石,品相極好,沒有一絲雜質,就連他這個見慣了好東西的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能把這種好東西給一條狗做飾品,可見阿金在林家是極為受寵的。
因為想将這條狗要到手裡放到官衙協助破案的想法隻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