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在這種時候便更加冷靜下來了,“馬上就是阿窈的婚期了,我得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也好讓執書回宮去準備東西,不然就來不及了。”
馬車到了陸府,顧曦照舊去了陸玉窈院子,而乘風則悄無聲息地去了陸明的院子,把那張顧璞字迹的紙張遞給陸明,又将顧曦的猜測和盤托出。
但陸明明顯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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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于是便道:“公主說,請您移步到夫人房中,待會她會和陸姑娘一起到陸夫人房中請安。”
這些不過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太皇太後的人察覺不對。
半個時辰之後,陸夫人的房中便坐着顧曦,陸玉窈父女三人。
對于幾人商議之事,陸夫人心中重要,于是親自帶着心腹,在側門盯着人。
“陸伯伯,按張大人所見,及望舒心中猜測,那麼上京報送軍情之人,應該是當年南下之人,您可還記得當年軍中可有離隊之人?”
“當年一戰,死傷慘重,許多人都戰死在安州之境,找不見屍首的人都一一登陸在冊,算作已死,可是方才我記起,當時确實有一通信兵,也消失不見,按理說,通信兵一般不在前線,可是因為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當逃兵,就當作其也不幸死了,若是你猜測一事……正确,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被人收買,上京報送了。”
“那……當年可有傳出什麼異常信件?”顧曦問得艱難,畢竟她也知曉,如果設陷阱之人要置父親于死地,怎麼可能會将信件暴露在衆人面前,肯定是秘密直接送到皇帝面前,告父親一狀的,就像自己猜測的一樣。
那個通信兵,或許就是被喬勝收買,從安州奔往翎京,遞交誣陷父親罪責的棋子。
陸明果然搖了搖頭。
顧曦卻清醒了,“既然如此,那陸伯伯覺得,喬勝讓人臨摹我父親字迹,僞造書信,可有可能?”
陸明痛苦地閉上眼睛,陸玉窈見狀,忙問:“父親可是知道什麼?”
“有一人,極擅長臨摹他人字迹。”
“誰?”顧曦忙問。
“紀備。”
可是紀備沒有叛國造反的緣由,家中有爵位繼承,又有戰功在身,大昭對紀家向來都是重視的,不然不可能在懷疑父親,質疑陸明的情況下,卻偏偏還重用紀備,讓他帶人奔赴餘北護送質子。
這是顧曦回府路上一直琢磨不透的事情。
還有,當年紀備跟随父親南下,而喬勝的戰場則在餘北,如果兩人真的為一夥,那到底哪邊才是他們的圖謀。
顧曦想到裴征,如今裴征居于溪州,想來溪州才是他們的“領地”才是,可是現下紀備又帶着人往北去。
難不成,大昭又要再一次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
乘風為顧曦布菜,“殿下放心,紀備在北方毫無根基,如果他要造反,最好的法子就是聯合餘北,但是餘北可汗最是多疑狡詐,餘北戰敗不到兩年的時間,如今正是休養之際,如果紀備冒然前去,隻會讓他覺得這是大昭要出兵的陰謀,更何況,此時護送吉布哈歸北,同行還是皇帝的人。”
顧曦眉頭松了松,“你說得對。”
“至于南邊,上次陸将軍命人将喬勝私下和裴征見面一事報給太皇太後,我相信,宮中不會不懷疑喬勝的。”
被乘風這麼一說,顧曦還真是松快許多,即使南北不定,卻都有人制衡,不至于同時暴.動。
再加上,紀家滿門上下,除了紀備,都還在翎京,不管紀備是否真的背叛父親,她也相信,以前認識的那個會逗人笑的紀伯伯不是假的,會舍得抛家棄子,據守北方作亂。
顧曦微微歎了口氣,進口的食物都多了起來。
用完膳,乘風命人近來收拾東西,自己扶着顧曦起身,許是布菜時間太久,蹲得久了,起來的時候難免拉到背上傷口,他微微一頓。
但是這點動作,卻沒逃過此時把手搭在乘風腕上的顧曦的注意。
“怎麼了?不舒服嗎?”
乘風幾乎是瞬間接話,“沒有。”
顧曦卻在此時回想起來,今日出門前,不小心被自己起身動作拉到的乘風也有類似的停頓,似乎是碰到了哪裡的傷痛。
她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蔡家的人或許傷不了乘風,但喬家,武将之家,卻不是吃素的,而且早間抱弦說到喬家的下人害怕,若隻是遭賊,武将府中的下人怎麼會害怕,既然害怕,那便證明,乘風是跟府中的人動了手的,甚至是見了血的。
霎時間,顧曦眼神淩厲,一寸一寸地略過乘風的身體,似乎要透過衣裳看清楚他哪裡受傷了。
乘風卻隻覺得這目光太過重,顧曦看到哪裡,便覺得身上哪個地方似乎被碰到,灼熱。
他還想否認,避免顧曦擔心,但顧曦卻道:“你确定要騙我?”
乘風立即洩氣,道:“不過是受了幾拳而已。”
隻是受了幾拳,怎麼會至于到蹲下站起都受累,顧曦不信。
屋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顧曦收回搭在乘風腕上的手,自己過去關上門,讓乘風跟着自己到貴妃榻前。
“坐着,把衣裳脫了。”顧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