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其格怒了。
誰也沒想到,其格從放走巴拓爾被抓回來之後,居然還在這牢中藏了利器。
她忽然從被褥底下抓出來一把短刀,朝着顧曦刺去。
塞恩在門外瞪大了眼睛,奪門而入,搶着要将顧曦往後拉,但無奈事出突然,那短刀尖還是擦着顧曦的手背劃過,滲出一點血絲。
頓時門内門外都緊張起來,執書更是急忙要帶着顧曦走。
顧曦看了一眼手背,知道傷口不深,也不大,安撫地拍了拍執書,而後讓人進去拿走了短刀,又将上上下下搜尋了一遍,最後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顧曦更是吩咐塞恩,“此事等可汗回來再說,切莫專門去告訴他。”
對于公主的事,塞恩不敢瞞下,隻是一句“可是”剛出口,就被顧曦一個眼神壓下。
醫者給顧曦看了傷口,道:“傷口淺,公主這幾日莫要沾水,記得塗藥,不過三日便可恢複,疤痕也不會留。”
等醫者走了,執書心疼地拉着顧曦的手看,她親眼見着那婦人的狠毒,還有那詛咒一樣的話語,難免不解,“這世間竟然會有這樣的母親。”
顧曦倒是沒說什麼,不過眼下,她總算是知道乘風為何總是不肯對自己坦白一切了,畢竟從小依靠的母親都會忽然翻了臉,他怕是擔心,他額吉的話會成真,自己會因為他的過往而瞧不上他。
可是,“會還手總比傻傻被人打的好”這個道理,可是自己親口教給他的呀。
草原上的風粗狂嚎叫,行館往外行馬十幾裡,便是望不到頭的草原,原上有人圍着帷帳,點着篝火,吃着羊肉,一派祥和快活的場景。
乘風騎在馬上,遠遠瞧着這一切。
離開王宮已有三日,也不知道殿下怎麼樣,可還生氣,若是生氣生出病來,可怎麼辦。
乘風想着出了神,深冬已過,若是在大昭,已經是要開春的季節,但餘北和大昭氣候不一樣,顧曦要是不适應,難受怎麼辦。
身後有人上前道:“可汗,原上風大,還是先回去吧,明日有好些個部落要來,您還需好好休息一會。”
乘風沉默了一會,而後調轉馬頭,正要走,忽而扭頭往上看。
連綿不絕的草原上,月光盈盈挂着,溫柔地灑在每一個人身上,那樣的美麗。
翌日,行館陸陸續續有其他部落的人到了,見今年竟是可汗親自到行館接待,無一不感驚訝,又想到前陣子這位年輕的可汗剛上位,就将一個部落收回,又難免擔心受害。
怕自己說錯了話,被可汗抓住了把柄,給自己的部落帶去危機,幸而談論下來,知曉可汗并無此意,才一個個放寬了心。
午間照舊設了宴席,這幾日乘風甚少飲酒,但今日瞧着一位陪同部落王子一同而來的王妃,二人眉目之間流轉的傾慕之意,好不讓人羨慕,他心中很不是滋味,竟然多了幾杯。
直至宴席散了,乘風竟然生出來幾分醉意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急匆匆進來,說有事要報,乘風将酒意和昨夜的月光晃出腦子,讓人進來。
“可汗,由固将軍命人傳來信報,撫南王借兵給喬勝,死守安州,但陸明将軍和由固将軍兵分兩頭,殺進安州,如今已奪回安州,活擒喬勝,隻是裴征和其母親不知所蹤。”
乘風頓時酒醒了一大半,豁然起身,“備馬,本汗要回宮。”
也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知道這個消息肯定能讓顧曦高興,乘風趕到之時,竟然半分猶豫也沒有,就往顧曦的殿中走。
顧曦也沒想到乘風這麼快就回來了,宮人通報之時,執書正給她抹藥膏,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顧曦連忙纏上了紗布,而後讓執書給自己取了手衣過來帶上。
乘風進來的時候,就見顧曦筆直地站着。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似乎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夜的尴尬。
顧曦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還是生氣,僵硬着問道:“事情辦完了嗎?”
乘風手裡捏着由固傳回來的信件,挪向顧曦的方向,“安州那邊傳來了消息,殿下看看?”
顧曦立即維持不住面前的表情,急忙接過了信件,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隻是,“這是餘北的字。”
乘風手還保持着捏着信件的動作,聞言一怔,下意識地搓了搓手,他是真忘了這回事了,“那我給殿下念?”
顧曦把信拿回給乘風,又拉着他坐下,“快念。”
見顧曦又跟自己親近起來,乘風心中暗暗高興,于是便将安州的情況說一遍。
顧曦欣喜,“真的?”
“千真萬确。”
顧曦得了這個消息,也算是放下心了。
如今已是二月,陸伯伯活抓喬勝,想來必定很快就能知道當年事情的一衆真相了。
她坐了一會,不知道想着什麼,又站了起來走了幾步,轉回頭看着乘風。
乘風:“殿下若是有話要寫給陸将軍,可以寫下來,我命人送去,但若是想回大昭,隻怕還是要等等,這件事情不安定下來,我不放心讓您回去。”
他說的是實話,裴征和于妙還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若是被他們知道顧曦要回去,埋伏于半路,那便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