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之中,那座聲名顯赫的苗府大門口,此刻天色尚處在朦胧未醒的狀态,僅有一縷若有若無、極為微弱的曙光,如同輕柔的薄紗,緩緩灑落在這座曆經歲月滄桑、散發着古樸韻味的古老府邸之上,為其精心披上了一層神秘而深邃的面紗。
空氣中,絲絲縷縷的霧氣悄然彌漫開來,它們如同靈動的精靈,在府城的每一個角落穿梭遊走,使得整個府城都顯得格外甯靜而幽遠,仿佛時間都在此刻放慢了腳步,沉浸在這靜谧的氛圍之中。
就在此時,楊嬷嬷一行人風塵仆仆地抵達了苗府的門口。他們此次出行,乃是奉了當家太太萬月如的明确命令,前往鄉下陪同大少爺苗璨宇一同為老夫人虔誠祈福。
雖說如今尚未得到太太的正式召見,但楊嬷嬷心中另有盤算,她打算借此難得的機會回到太太身邊,好好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鞏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楊嬷嬷一行所乘坐的車馬,在府門口緩緩停了下來。馬車剛一停穩,便有一位機靈的小丫鬟快步上前,她的腳步輕盈而敏捷,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她輕輕敲響了府門,那敲門聲清脆而有節奏,仿佛是在向府内傳遞着某種信号。
門房透過門縫,一眼便認出這是太太身邊的得力嬷嬷,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燦爛而又熱情。他趕忙打開了角門,動作麻利而恭敬,讓楊嬷嬷一行人順利進入府内。
楊嬷嬷進入後院之後,沒有絲毫的耽擱,腳步匆匆,徑直朝着自己女兒翠翠的屋子走去。翠翠可是楊嬷嬷的心頭肉,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寶貝女兒,同時也是萬月如的貼身丫鬟。萬月如看在翠翠乖巧懂事的份上,對她還算給幾分薄面。此時,翠翠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睡得十分香甜,臉上還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做着一個美好的夢。
突然,她被人輕輕搖醒,還帶着幾分起床氣,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但當她看清是自己的老娘時,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嬌嗔地說道:“娘,你啥時候回來的呀?這次出去這麼久,可把我擔心壞了,我每天都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呢。”
楊嬷嬷拉着女兒的手,一臉慈愛地望着她,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疼愛。她急切地問道:“我剛剛到府門口,府裡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我得在去找太太之前,把最近府裡的情況了解清楚,這樣心裡才有底。”她深知,在這深宅大院之中,消息靈通可是至關重要的。
翠翠見娘親滿臉嚴肅,便也收起了撒嬌的姿态,歪着頭仔細想了想,然後對着楊嬷嬷說道:“娘,我聽說上面來了旨意,讓老爺監督今冬的運河清淤以及河堤加固的事情,而且時間要求比較緊迫,老爺這幾天正為這事兒發愁呢。”
楊嬷嬷聞言,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那确實是件大事。”她心裡清楚,一旦苗府督辦徭役,那些被抽丁的人家若是不願出人,便要出錢頂替。雖然最後這錢未必全都歸督辦的人,但他們可以私自提高免除徭役的金額,這無疑是個撈錢的好機會。想到此處,楊嬷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心中開始盤算着如何在這件事情上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她再也顧不上周遭的一切,急匆匆地邁動着腳步,那腳步又快又急,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着。她向着太太的住所——那華麗而又莊重的紫金苑快步走去。
一路上,她的衣角被帶起的微風輕輕拂動着,仿佛也在為她的急切而助力。她目不斜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見到太太,将心中的這份急切傳遞出去,争取在這件事情上得到太太的支持和默許。
不多時,楊嬷嬷便來到了紫金苑的門前。她微微喘着氣,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汗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在地上。但她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堅定,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她前進的腳步。
守門的小丫鬟眼尖,一眼就瞧見了風塵仆仆趕來的楊嬷嬷,趕忙上前行禮問候,聲音清脆而恭敬:“楊嬷嬷,您回來啦,一路辛苦啦。”
楊嬷嬷也顧不上與小丫鬟多寒暄幾句,隻是匆匆詢問了一下太太的情況。得知太太剛起身後,她便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挺直了身子,邁着穩健而又急切的步伐進了院子。她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自己的目标之上。
很快,楊嬷嬷就來到了太太卧室的門外。她深知這深宅大院中的規矩,即便自己是太太跟前得臉的老人,平日裡備受太太的信任與器重,但在沒有太太傳喚的情況下,是絕不能随便進出太太的房間的。
這是對太太的尊重,也是多年來在這大院中生存所遵循的鐵律。她站在門口,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發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端莊穩重一些。她的動作輕柔而細緻,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随後,她轉身對着今日當值的二等丫鬟欣兒輕聲說道:“欣兒啊,你且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來了。”她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欣兒聽聞,不敢有絲毫懈怠,應了一聲“是”後,便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房間。
楊嬷嬷則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期待,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衣角,靜靜地等待着欣兒的回話,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變得無比漫長。
在這繁華喧嚣卻又隐隐透着幾分莊重肅穆的苗府之中,雕梁畫棟,亭台樓閣錯落有緻,處處彰顯着家族的顯赫與底蘊。當家太太萬月如正端坐在一把雕工精美的紅木椅上,那紅木椅的扶手處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鳥圖案,仿佛每一片花瓣、每一根羽毛都蘊含着生命的活力。萬月如身姿婀娜,宛如風中搖曳的柳枝,儀态萬千,盡顯當家主母的雍容華貴。她的臉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似溫婉,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宛如平靜湖面下湧動的暗流。
此時,丫鬟欣兒輕手輕腳地走到萬月如身旁,她的腳步輕盈得如同踩在雲朵上,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太太。欣兒微微俯身,湊近萬月如的耳邊,低聲禀報着楊嬷嬷到來的消息,那聲音細若蚊蠅,卻清晰地傳入了萬月如的耳中。
萬月如微微擡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戲谑,仿佛在看一場早已編排好的戲碼。她雖然是對着欣兒說話,但那話語仿佛是在這靜谧的房間裡随意飄蕩,可實際上,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說給站在門外的楊嬷嬷聽的。隻見萬月如略微提高了聲音,語調中帶着幾分嗔怪,那嗔怪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過于嚴厲,又不失當家主母的威嚴。
她對着欣兒說道:“讓楊嬷嬷進來吧。都是自家人,還分這麼客套,偏要在門口請示。”那聲音在房間裡回蕩,仿佛帶着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楊嬷嬷在門外聽得真真切切,她的耳朵微微豎起,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心中頓時一喜,那喜悅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迅速蔓延開來。她深知,太太這話雖是略帶埋怨,但也說明自己在太太心目中還是屬于自己人的。想到此處,楊嬷嬷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一般燦爛,每一道皺紋都仿佛被笑容填滿,洋溢着喜悅。
她邁着小碎步,那步伐輕盈而又急切,仿佛生怕走慢了一步就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一臉恭敬地進了房間,然後對着萬月如福了福身,那動作标準而又優雅,笑着說道:“知道太太心裡都有我們這些人,但是為奴為婢的,咱可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多日不見太太,太太瞧着倒是更加明媚動人了,那肌膚白皙如雪,泛着淡淡的光澤,可見沒有我這個老骨頭在身邊煩着太太,太太的氣色果然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