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嬷嬷不愧是個會說話的,深知萬月如愛聽什麼,便專挑那些能讓萬月如高興的話來說。盡管話語中看似在貶低自己,可她那一雙眼睛卻緊緊盯着萬月如的臉龐,看着那笑靥如花的模樣,眼角的魚尾紋都透着笑意,就知道此時的萬月如心情是多麼的好。
萬月如見貼身丫鬟瑤兒将自己收拾妥當了,瑤兒手法娴熟地為她整理着衣衫和發髻,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又優雅。萬月如便緩緩起身,她身着華麗綢緞衣裳,那綢緞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柔和的光芒,裙擺随風輕輕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繁花,搖曳生姿。
她上前拉着楊嬷嬷的手,那雙手柔軟而溫暖,嬌嗔地說道:“你呀真正是長了副巧嘴,這麼些年了一點都沒變。你們都退下吧。”
萬月如留下楊嬷嬷說話,便清退了房間裡面伺候的所有丫鬟。丫鬟們紛紛行禮退下,腳步輕盈而有序。待到身邊的人都走開之後,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萬月如和楊嬷嬷兩人。
萬月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那陰狠如同夜空中劃過的閃電,轉瞬即逝,卻讓人不寒而栗。她對着楊嬷嬷壓低聲音說道:“那個野種過得怎樣?”
一想到苗璨宇,萬月如就壓不住的邪火四起。在她心中,不過是個落魄秀才的閨女,即使對老爺有授業之恩又能如何?想要壓過自己,那是絕不可能的,她的兒子也别想有出頭之日。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陷進掌心,仿佛要把心中的怨恨都發洩出來。
楊嬷嬷見狀,趕忙拍了拍萬月如的手,那動作輕柔而又安撫,輕聲說道:“小姐,這麼些年了。而且那個賤人也走了,咱們哥兒現在也是聰明得緊,學什麼都是一點就通,先生都誇他有天賦呢。那個孩子就算現在還活着,隻要一直回不了府城,他又能有什麼大出息?每日裡上午跪抄佛經,那佛經的字寫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沒用心;下午便是悶在房間裡埋頭睡覺,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反正跟少爺是沒法比的。”
萬月如聽了楊嬷嬷的話,心情不禁好了很多,那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嘴角也微微上揚。即使是長子又能如何?我不叫他留在府城苗府,他便是啥都不是。
“小姐,我這次回來,主要是那孩子說是尋到了什麼能夠治療老祖宗的藥,便讓我回來把藥送回來,還給我一封信一并交給老夫人。”楊嬷嬷說着便從袖袋裡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件和一個搪瓷瓶裝着的藥丸,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東西是無比珍貴的寶貝。她将信件和藥丸一并遞給了萬月如。
萬月如看着兩樣東西,心中暗自思忖。那藥瓶用蠟油封口的,嚴嚴實實,蠟油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一絲縫隙;信件使用火漆封口的還加了那個賤種的印章,印章的紋路清晰可見,顯然是防着自己。這兩樣東西但凡自己開封之後,再怎麼還原都會有痕迹,想到此,萬月如的心中又是無比的惱火,那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
萬月如将兩樣東西又推還給了楊嬷嬷,沒好氣地說:“既是讓你親手交給老祖宗的,那一會兒你跟我一同去請安,到時你親手遞給老祖宗好了。”萬月如說完便率先向着房門外走去,她的步伐優雅而又堅定,隻是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又瞬間換上了滿面和善的神情,那神情轉換之快,仿佛變戲法一般,恢複了苗府當家太太的做派,臉上洋溢着親切的笑容,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待到去了老夫人居住的松鶴苑請安的時候,萬月如邁着輕盈而又優雅的步伐緩緩走進屋内。她身着華麗的服飾,那服飾上的刺繡精美絕倫,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匠心,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着迷人的光澤。發髻上插着精緻的珠翠,珠翠璀璨奪目,随着她的走動輕輕搖曳,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優雅,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
她對着坐在上首的苗府老祖宗林老夫人盈盈一拜,那動作标準而又優美,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排練。然後,她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燦爛而又迷人,笑着說道:“母親大人,可要恭喜您老人家了。”
林老夫人看着下首的萬月如,眼中滿是慈愛與疑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萬月如的内心。她笑問道:“你一向是個嘴巧的,這一大早的就來給我報喜,說吧?又想從我這把老骨頭這裡讨要點什麼回去?”林老夫人的聲音溫和而又帶着幾分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萬月如故作傷心地說道,那神情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眼中還隐隐閃爍着淚光:“母親大人,真正是錯怪了奴家了。楊嬷嬷還不快快将事情來龍去脈趕緊地跟老祖宗仔仔細細的交待清楚。”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仿佛受了極大的冤屈。
楊嬷嬷聽了萬月如的吩咐,便從萬月如的身後走到正中間的位置,“撲通”一聲便給林老夫人跪下,那膝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清脆可聞。她對着林老夫人恭敬地說道,聲音清晰而又洪亮:“老奴給老夫人請安,願老夫人康泰長健。”她的額頭緊緊貼着地面,姿态十分虔誠。
林老夫人看着楊嬷嬷,便擺了擺手說道,那動作帶着幾分随意卻又不失威嚴:“起來說話吧。你不是跟着去服侍大少爺去了嗎?怎麼這會兒回來了?大少爺也跟着回來了?”林老夫人一邊對着楊嬷嬷說道,一邊略帶激動地找尋着苗璨宇的身影,她的眼神在人群中掃視着,充滿了期待。
楊嬷嬷再次躬身對着林老夫人說道,她的腰彎得很低,态度十分恭敬:“老奴就是受大少爺命令趕回來給老夫人送東西來了,這是大少爺不知從哪裡搞來的藥丸,說是可以醫治老夫人的眼疾,具體的服用方法都在這封大少爺寫給老夫人的信裡面寫清楚了。老奴幸不辱命,總算将大少爺交代的事情辦好了。”說完,楊嬷嬷便将藥瓶和信件雙手捧到老夫人身前,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東西是無比珍貴的寶貝。她将藥瓶和信件交給老夫人的貼身嬷嬷林嬷嬷手裡,林嬷嬷雙手接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謹慎。
萬月如靜靜地注視着老夫人那激動不已的神情與略顯急促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暗暗用力,緊緊握住了手中那塊精緻的手帕。她的手帕上繡着精美的花紋,此刻卻被她捏得有些變形。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惱怒,思緒翻騰不已:那個該死的賤種,究竟有何等過人之處?竟值得老夫人如此深深地牽挂與在意?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林老夫人緩緩接過林嬷嬷恭敬呈上的信件,動作輕柔而莊重,仿佛手中承載的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信封,感受着那紙張的質感。在衆人的注視下,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那動作緩慢而又細緻,仿佛生怕弄壞了信紙。那一刻,林老夫人的面容宛如一幅生動的畫卷,情感随着信件的閱讀而起伏跌宕。
起初,她的眼神中閃爍着激動的光芒,那是對親人深情的期盼與懷念,仿佛看到了遠方親人的笑臉;緊接着,一抹不忍之色悄然爬上眉梢,似乎信中提及的某些内容觸動了她内心最柔軟的部分,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憐惜;最終,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浸濕了衣襟,那是對過往歲月的無限感慨與對遠方親人的深切挂念。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林嬷嬷見狀,連忙上前一步,用一塊繡着淡雅蘭花的手帕輕輕為林老夫人拭去淚水,那動作輕柔而又體貼。她的語氣中滿是關切與勸慰:“夫人,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切勿因情緒激動而傷了根本。孩子們的事,自有他們的造化,您這般憂慮,隻會讓自己更加辛勞。”林嬷嬷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仿佛林老夫人是她的至親之人。
林老夫人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那動作雖然微弱,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随後她将信件遞給了林嬷嬷,目光轉向了一旁靜立的萬月如,聲音中帶着一絲堅定與決絕:“葉兒,你把這封信交給月如看看。月如啊,璨宇這孩子的一片孝心,我準了。我林府世代以和為貴,我不希望因為家族内部的紛争,讓苗家的根基動搖,更不願看到内宅不甯,影響了家族的興盛。”林老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期望,讓萬月如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萬月如接過信件,心中雖有疑惑,卻仍保持着端莊的姿态,她的眼神快速掃視着信中的内容。随着閱讀的深入,她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微笑仿佛隐藏着某種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