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恩頓時炸毛,驚悚不已。
啊啊啊,人類,你是哭了嗎?
就是抓一隻鳥而已,有這麼讓人感動嗎?
回想起剛剛輕而易舉的狩獵過程,林海恩心情複雜:“……”
大可不必如此感動,真的。
本大爺就是一個助跑,爪子一勾,那鳥就被他從半空抓下來,輕而易舉地壓在地上了。
或許他上輩子就是貓妖轉世,一入山嶺,簡直是如魚入水。
在少年家裡養傷的幾天裡,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在逐漸增強,斷斷續續的腦子裡還湧入了許多記憶。
這具貓貓的身體似乎活了好久,久到一窩所生的大貓都去世了,這隻貓貓依然是貓崽的模樣。
沒有了家長的愛護和庇佑,貓崽隻能學着母貓媽媽教授的生存技能,在叢林裡撞撞跌跌地養活自己。
得益于狸花貓得天獨厚的身體天賦,貓崽爪撓野豬,嘴咬鼠鳥,很快就在叢林裡建立了自己的領地,順利地從貓崽長到成年。
直到十天前,山嶺裡來了一條巨大的毒蛇。
陰冷的豎瞳,遊弋着的長條,幾乎将那片山林裡的小動物吞噬殆盡,觀察埋伏了幾天之後,狸花貓再也忍耐不住,一次狩獵與那條蛇對上,雙方發生激烈戰鬥。
狸花貓重創了那條蛇的脊背,自己也不幸被咬住,注入了劇毒。
具體的細節這間身體記不清了,最後的記憶是蟒蛇一樣的斑紋,嘶嘶吐着的蛇信,以及陰毒的豎瞳,死死地注視着自己。
恨不能吃起肉啖其骨。
中了蛇毒的大貓一路狂奔,不知方向,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最後昏迷在一片落滿樹葉的亂世堆裡。
後面,好像就是自己穿來了,記憶裡,少年遲疑地朝自己伸出了手……
這麼說來,少年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想到這裡,林海恩遲疑了幾秒,腦中幾番掙紮博弈。
最終,他自暴自棄邁動腳步,用身側輕輕蹭了蹭少年的小腿。
大爺勉為其難安慰一下你吧——别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心理年齡将近三十的林海恩早已忘卻這個時期的少年最是容易情緒兩級化波動的時候,好在少年因為驚訝止住了哭泣,破涕為笑,還想蹲下來,似乎要抱他。
林海恩頓時炸毛,飛快閃開。
不善地瞪着少年,喂喂喂,大爺一時善心大發,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快給大爺我去做飯!
他伸出爪子,用力拍拍地上的死鳥:老子快餓死了!我要吃肉,吃肉!
顧硯青聽不到他的心聲,但大貓的神态和動作早已生動鮮明地表達了它的意思,少年心中的悲傷難過早已抛到九霄雲外,高高興興地拎起地上的死鳥,開始燒水拔毛。
很快,一鍋混雜着青綠色野菜的鳥湯新鮮出爐,端到了大貓的面前。
少年殷切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林海恩:……
算了,大病初愈,吃清淡點,有利于身體恢複!
他是隻好養活的狸花貓,他不挑食,他一點都不挑食!
#¥%
不挑食個鬼啊~
林海恩虎視眈眈地看着端上桌子的又一次蔬菜肉湯,刷一下轉過頭,用屁股對着顧硯青,身體力行演繹什麼叫做拒絕進食。
顧硯青不解地看着大貓,擔憂:“咪咪,怎麼了?今天我放了蘑菇,很好喝的,你吃。”
他把湯盛到專門給大貓的木碗中,自己隻舀了菜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偷瞄着大貓動作。
貓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吃東西,是生病了嗎?
顧硯青很是擔憂,面上卻沒有表露,而是露出乖巧的笑容,溫柔地勸慰着鬧别扭的貓貓:
“咪咪,今天我從村口的溪流裡抓了幾條小魚,跟你抓回來的鳥一起煮湯,可鮮美了,蘑菇也很嫩,你吃好不好?”
少年好聲好氣的讨好并沒有換來大貓的好面色,大貓昂起貓貓頭,斜睨了他一眼,就從窗台跳了出去。
“诶,咪咪,你去哪裡?”顧硯青急忙追趕。
狸花貓身體輕盈,身姿矯健,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山邊叢林裡。
顧硯青的木屋靠近山腳,盡管離村子有一段距離,不叫人輕易捉走,但也方便了大貓進出,一個不留神,它就會從顧硯青的眼前跑走,進入山林裡。
顧硯青有些失落,但很快振作起來,把湯裡的菜葉吃完,把剩下的湯架在火塘上煨着,等待貓貓的回歸。
托了貓貓狩獵的福,少年這幾天總算沾着了點葷腥,晚上總算能睡一個安穩覺,不會半夜被餓醒。
貓貓每次都隻吃一半的肉,把另外一半留給少年,顧硯青受寵若驚,感動得眼淚汪汪,卻堅決不肯吃,把整隻鳥都舀到大貓的碗裡。
每當這個時候,大貓臉上就會人性化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人類,你不喜歡吃肉?
你太瘦了,都是不吃肉害的!
少年太瘦了,發育期,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還整日吃糠咽菜,瘦骨嶙峋的,大貓每晚窩在他懷裡睡覺,都覺得硌得慌。
附近的飛鳥已經被林海恩這幾天抓得差不多了,天黑歸巢,更難尋覓鳥兒的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