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恩打了一個哈欠,他變成原型跳上床,叼住棉被抖落上面的灰塵,重新團成一個大的貓窩。
被子上似乎還殘留着一些少年的味道。林海恩在睡夢中咂咂嘴,心想,或許我該去看看那個人類活得怎麼樣。
少年太小了,性情純善,脾氣溫順,沒有自己在一旁護着,感覺會被壞人欺負的樣子。
“真的,我沒騙你們!就是這裡!那隻山精牛犢一般大小,就這麼站在我的面前……”
“瞧瞧,我這脖子上的傷,就是被它的爪子抓傷的……什麼,你不信?是我睡糊塗了?我還沒有老到這般糊塗程度……”
“我都快吓死了,那個時候,腦子都是懵的,把這輩子做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幸好我王大柱向來忠厚老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有人質疑:“天那麼黑,興許是山上的野獸?你怎麼知道是山獸成精?”
“對啊,不許是山貓野犬麼?你怎麼就笃定是大仙?”
“肯定是黃大仙!它一身黃黑色的皮毛,眼睛燈籠一樣大……”
村人們附和或質疑,津津樂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王大柱聲嘶力竭:“你瞧瞧我這脖子上的傷!我自己可弄不出來!”
“大柱你慣愛吹牛,是做夢撞到茅坑受的傷吧?!”
衆人哄笑。
王大柱憤怒:“老子是真的差點被吃了,真是祖宗保佑,老子命大……”
光是聽着,就能想象到對方口沫橫飛的模樣。
林海恩睜開眼睛,天光從木屋間隙瀉入,幾隻黑黝黝的風幹物什暴露在陽光裡,風鈴一樣微微晃動。
一股子陳年舊物腐朽的味道。
對了,顧硯青留在屋裡的風幹肉。
顧硯青現在在哪裡?
襄陽城一聽就很大,他到裡面找顧硯青一個人,豈不是相當于大海撈針?
他皺皺鼻子,跳到地上,伸了一個懶腰。
王大虎跟王順水兩兄弟不是打算去京城投靠他們的“遠方表叔”嗎?他跟着他們走,不就能找到顧硯青了?
清晨還有些迷蒙的腦袋豁然開朗,金黃色的獸瞳熠熠生輝,大貓嘴角翹起,顯而易見地為自己靈活的小腦筋和聰明才智感到驕傲不已。
五髒六腑在轟鳴,他到山上打了一隻山雞,在溪邊不大利索地用爪子扒皮去内髒,将皮毛和内髒扔進溪流裡,看着水裡的魚兒争相搶奪,山裡裡鳥聲啁啁,一片生機盎然,兩隻耳朵愉悅地前後動了動。
廚房的木柴還能燒,林海恩艱難地用打火石點着柴堆,十分不容易地烤熟了山雞。
雞肉進肚,圓圓的貓眼一下子就耷拉下來。
柴,又腥,不好吃。
要是少年還在這裡就好了,他就能叫對方烤給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