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就像是蚊子傳播病毒一樣,我把之前收集的人類靈魂改造成咒靈,再把它們分成顆粒大小,然後……”
真人躺在床上,伸出的手在半空展開,他發出“嘭”的拟聲詞,“和煙花混在一起炸開,人類再把它們吸收。”
吉野順平坐在一側聽着,真人撐起身子,白色的燈光把身上的紅痕照得一清二楚,身上的浴衣落在腰側,上半I身一覽無餘,他攬住吉野順平的肩膀,用手點了點對方的腦袋。
“那些咒靈會慢慢刺激人腦,最後讓人類覺醒咒力使用咒術,再讓大家自相殘殺。”
吉野順平驚歎不已,這份能力已經和病毒沒什麼兩樣了,但若真的那麼輕松做到,真人就不會陪着他浪費時間,他問:“施術條件是什麼?”
“信仰。”真人拉着吉野順平一起倒在床上,他指着天花闆華麗的燈飾,“祭典的音樂、活動是人類文明的一部分,就算是無神論者,也會被祭典的活動所鼓動。”
吉野順平沉思半晌,“說具體一點。”
“順平覺得人類與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
“人類會傳承,然後呢?”吉野順平打斷對方。
“真是心急。”真人解釋道:“人類自帶的基因影響着靈魂,就像有些人天生害怕昆蟲、畏懼打雷……人類也會因為後天環境在靈魂留下痕迹,而對人類産生最大影響的就是文化,所以某些特殊的節日和活動會讓人類靈魂産生特定的代謝。”
吉野順平了然,“讓咒靈隻能汲取特定的靈魂代謝,那麼就可以讓無意識的咒靈暫時在人類體内潛伏。”
“果然和順平聊天很輕松。”真人提起興緻,“那麼如何讓那些無意識的咒靈影響大腦呢?”
“你收集的都是潛在反社會分子的靈魂,用這些垃圾改造成的咒靈應該很容易影響被附身的人類吧。”
“差不多。”真人指了指一旁的書櫃,“再詳細一點就是刺激那些咒靈釋放讓人類生氣的神經遞質、激素等等。”
吉野順平朝着手勢看去,書櫃上全是醫學書籍,他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真人,對上正慵懶地躺着,對上視線時,真人笑道:“怎麼了?”
“不……”吉野順平坐起身,他雙唇微動,想說的話語在嘴裡繞了一圈。
“後悔了嗎?”真人忽然把手撫上他的大腿,“天還沒亮,你真的不進來嗎?”
他把話語咽下,嫌棄地拍開真人的手,“我不會和你做的。”
真人砸了砸嘴,“說着不會做,倒是很熟練把咒靈變換各種形狀。”
吉野順平不甘地移開目光,“那都是非我所願。”
“順平……”真人好奇地問:“你之前都在賣I身嗎?”
吉野順平被口水嗆到,“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你對這些事很熟練,而且你又很想要錢。”真人拍拍吉野順平的背,“難怪你的咒力那麼H啊。”
面對真人的調侃,吉野順平十分煩躁,他怒視對方辯解道:“我的咒力隻進入過真人先生,而且我根本沒有在賣I身,我也從沒有和人真正做過!”
就算是上一次重生,在橋洞裡看起來和真人旖旎了一整晚,但他依舊沒有進去。
若是真的進入的話,那一切都無法回頭了。
“可你太熟練了。”
“那是因為——”吉野順平對上真人揶揄的目光頓時冷靜下來,“你在套我話?”
“你覺得呢?”真人的手停在吉野順平的背上,慢悠悠地落下,而後抓住對方的手腕,“你太了解我了,這一定有什麼原因。”
吉野順平抿抿嘴,“我隻是在重複《土撥鼠之日》而已。”
“那是什麼?”
吉野順平睜大眼,“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沒看過嗎?”
“沒看過,那是書還是電影?動物世界?”
吉野順平想要解釋,可天花闆的燈飾刺得眼睛發痛,耳鳴慢慢占據了大腦,視野忽然變得模糊。
真人在說什麼?
說起來,好久沒有談過那部電影的話題了。
真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看那些的?
不知道,不清楚,完全不明白。
這樣的真人還是真人嗎?
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五條悟的聲音再次在腦海回旋,他渾身發冷,又強迫自己平複情緒。
手被溫暖的掌心蓋住,真人正在安慰他。
他忽然笑了一聲,真人那頭淡藍色的長發散開落在鎖骨上,皮膚上的紅痕慢慢發紫,那些痕迹終究與縫紉疤痕不同。
“你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真人望着那雙墨黑的眼眸,輕聲道:“真可憐。”
下一秒,吉野順平的咒力瞬間炸開,擋住光源蓋住了兩人,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真人的心髒怦怦直跳,他聽見吉野順平隐忍的啜泣聲,少年的靈魂正在發出無聲的哀嚎,脖頸上纏繞的咒力慢慢變緊,他沒有反抗,期待對方下一步反應。可等了許久,咒力卻像是洩了力一般收了回去。
“我走了。”吉野順平無力起身。
“順平。”
“你不用擔心,我記得我們之間的束縛,明天那些咒術師隻會找上我。”
留下這句話,吉野順平離開了房間。
真人盯着天花闆的燈,一股詭異的情緒湧上,心髒傳來奇妙的酸痛感。
他不由得眯起眼。
“好刺眼。”
110
吉野順平沒有回家,他變成咒靈坐在祭典表演的舞台上。
吉野凪發來了旅遊照片,他回了對方幾條消息。遠處的天露出一抹金色的光,不遠處傳來人群的喧鬧聲,随着太陽升起,警鈴、救護車的聲音和人群的哭喊淹沒了城市。
他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随後緩緩站起身,舞台下方站着尋他而來的咒術師——是熊貓和狗卷棘。
吉野順平苦笑一聲,“怎麼偏偏是你們來。”
偏偏是最關照他的前輩。
他們沒有回應,隻是警惕地盯着他。
“放心,我雖然是會說話的咒靈,但我一點都不強。”
吉野順平調動咒力,變成尖刺的咒力向他們刺去,他們迅速躲開。
“停下!”
狗卷棘的言靈讓吉野順平動彈不得,靈魂上落了一道威壓,求生本能讓他繼續攻擊,咒力抵擋熊貓的拳頭,慢慢爬上對方的拳頭,釋放的毒素燒灼着熊貓的身體。
“退後!”狗卷棘慌張的聲音再次傳來。
吉野順平往後退了幾步,看着對方吐出的鮮血滴落在地,他愣在原地,恍惚間想起狗卷棘的笑容,還有大家一起吃壽喜燒的時光,一時間他難以呼吸。
“熊貓——”
他的話語還未落下,熊貓的拳頭用力地打在靈魂上,舞台被擊穿,他掉在地上,慢慢地被一道道拳頭陷入水泥地裡。
眼前被鮮血染紅,他盯着熊貓猙獰的面龐不再掙紮。熊貓慢慢放慢攻擊,警惕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咒靈。
“前輩……”他的聲音無比嘶啞,“我像人類嗎?”
“你是咒靈,還有我不是你的前輩。”
吉野順平目光漸漸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