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說我們第一次一起死才能在這裡相遇。”他審視真人,“但我記得有一次重生你死了之後我也死了,如果這裡是通向轉生的通道,那麼那一次我們應該會相遇。”
真人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然後呢?你的猜測是什麼?”
“我……”他低下頭,“我不知道。”
“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真人翻了個身,“順平你想要的回答必須由你自己探尋,你不論來這裡多少次都沒——”
他掐住真人的喉嚨,跨坐在對方身上,與冰冷軀體的觸感不同,這次他直接觸到的是真人的靈魂。
他看見真人驚訝的面色,便直接俯身堵住對方的唇,舌尖探入對方口中,奇妙的歡愉感傳到靈魂深處。
“不一樣……”他稍稍拉開距離,缱绻地用嘴唇蹭着真人的唇,“你太幹淨了。”
真人微蹙眉頭,沒有推開他,沒有抵觸他的接觸,沒有任何厭惡的情緒,隻是平靜地凝視那雙湊近的眼眸。
“你的愛還是那麼扭曲。”真人語氣帶着幾分無奈,理着對方垂下來的黑發,“不過伴随恨意的愛就是這樣吧。”
他稍稍放輕手上的力道,咬着牙低聲嘶吼着,“這都是你害的。”
“是啊,我害的。”真人直接承認,輕拍他的背,“那就恨我吧。”
他再次掐住真人的脖頸。
“你……”真人神情沒有一絲痛苦,還是用那副笑眼盈盈的面孔對着他,主動親吻他的嘴唇,“你的恨……果然……”
真人的聲音漸漸變小,又是那道奇怪的力量阻撓,他又一次聽不清真人的話語,眼前慢慢被黑暗侵蝕,隻能依稀看見真人的唇語。
對方最後說的話語是——
“很美味……”
美味?
吉野順平忽地睜開眼,疼痛襲遍了靈魂,這次比上一次還要痛,他下意識轉換成咒靈狀态緩解痛楚。
真人最後的話語在腦海回蕩。
一直以來都不明白為何真人任由他接近,任由他擺弄,任由他做那些事。
現在他終于明白,這都是因為他的恨意讓真人甘之如饴。
多麼可笑,自以為地在肆意踐踏真人,最後總是被真人控制,總是被真人牽着鼻子走。
每一次重生疊加的恨都無法對真人造成任何傷害。
沒有比這更加絕望的事了。
“你和我是同類呢。”
熟悉的面容闖入視線,這次和他搭話的真人是咒靈狀态。
“沒想到你也可以在這兩種狀态切換。”真人和他保持距離,謹慎地盯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吉野順平。”他無法壓抑那些恨意,疲倦地看向真人,“我知道你叫真人,殺了我。”
真人沒有動手,隻是歎道:“真不可思議,你的靈魂上有我的術式。”
“是啊,你解開吧。”
他不再掙紮,如果循環沒有盡頭的話,那不如一直和真人一起死亡,然後永遠待在那條通往來世的道路上。
至少可以不用再思考,不用再做無用功,不用再忍受更多痛苦。
真人湊近他,雙手輕觸他的大腦,“雖然是我下的術式,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沒法解開。”
“你退卻了嗎?真沒用。”他故意激怒真人。
真人眼眸微沉,“我們之前見過嗎?我總覺得你很熟悉,而且你對我的恨意都要溢出來了。”
他倏地一笑,“恨……啊,你在吸食我的恨……哈哈哈……”
崩潰就在一瞬間,釋放的咒力要襲向真人時,一道藍色熒光閃過,巨大的水母擋在他們之間。
“澱月。”他立刻沉下眼,憤恨地注視水母,“連你都要背叛我嗎?”
澱月慌張地扭動觸手,似乎是在解釋,但他不想聽,剛剛發出短促的音節,靈魂便遭受沉重的一擊,真人變成利爪的手穿過澱月刺向了他。
他吐出鮮血,漸漸失去意識。
他閉上眼,下沉的靈魂墜入了深處。
這次又要死了嗎?
無數道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大腦亂成一團,他隻能強迫自己思考來維持理智。
“五條悟為什麼要對你說那些話?”
那位真人的聲音在翻騰的記憶裡冒了出來,他抓住這個問題開始回想。
他恍惚想起不久之前,在真人第一次接觸他靈魂上的術式前,似乎說過那麼一句話。
“如果我的死亡也會讓你死去的話,那不就說明你是我的一部分嗎?”
一部分……
“順平,你要讓他成為你的一部分。”
五條悟的話語在靈魂裡回蕩。
那幾句話總是在他想要逃避時冒出,像是詛咒一般纏繞在靈魂上。
那是最強咒術師給他下的言靈。
啊。
原來是這樣。
吉野順平從意識中抽離,靈魂殘留的痛楚讓他清醒。他緩緩睜開眼,熟悉的天花闆映入眼中,華麗的燈飾令人刺目。
“醒了嗎?”
真人靠在沙發旁,手上的遊戲手柄迅速擺弄,對上少年渙散的雙眸,他笑道:“冷靜下來了嗎?”
吉野順平應了一聲。
真人繼續打着遊戲,“你靈魂上的術式我無法觸碰,但上面的紋路很特别,我就記下來問了詛咒師。”
“結果呢?”他苦笑道。
“對方說那是很古老的主從契約,咒靈與人類簽訂契約時留下的烙印,因為太不方便所以現在沒什麼人用。但毫無疑問,你成為了對方的式神。”真人惋惜道:“因為你的咒力和我的很像,我差點以為那是我和你簽訂了契約。”
吉野順平徒然大笑。
“你也覺得很好笑——”
真人話未說完,他立刻躍起躲開少年突如其來的攻擊。
“太可笑了真人先生。”
吉野順平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幽幽地盯着真人。
“我……就是你的一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