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虛僞至極的咒靈。
“我喜歡順平啊。”
在憶海之中,真人的話語冒了出來,吉野順平的意識被拉進那段記憶中。
某一次重生,他和真人走到了家庭餐廳附近,對方罕見地對他說出了“喜歡”。
當時的他被恨意驅使,隻覺得真人在欺騙他。
可這次再看這段記憶,真人的神情不再是印象裡的虛僞,周邊的燈描摹對方精緻的面容,一灰一藍的雙眸洋溢着笑意,在黑夜裡熠熠生輝,對方竟認真地注視着他。
靈魂發出滾燙的熱度,遠處傳來祭典的喧鬧聲,鼻尖萦繞着洗發水的味道,伴随着甜膩的食物香味,一切是那麼的難忍,卻又令他留念。
穿着浴衣真人紮着半紮發,側頭注視着他。
又是這道目光。
靈魂像是被燒灼一般,他本能地想要避開,可下一秒卻與真人躺在床上,對方冰涼的軀體帶着奇妙的熱度,他控制不住地親吻真人。
越是燙,就越渴望真人的軀體,越是觸碰,靈魂就變得越燙。
逃不掉,躲不開,掙脫不了。
不同的記憶逐漸重疊,真人對他說的話語不斷交織,聒噪的聲音振得靈魂嗡嗡作響。
“走開!”
他無力地推開靠近他的真人,狼狽地撲了空,他跌倒在濃稠的黑水中。
“咔哒。”
像是靈魂碎裂的聲音,難以忍受的疼痛爬上靈魂,那些黑水無聲無息地灌入了靈魂,侵蝕着他。
好痛……
“真可憐……”
多個真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可憐?也許他确實是可憐的吧。
“你恨我。”
恨,他恨透了真人。
“順平……”
不要喊他的名字。
那些聲音漸漸重疊,最後變成一道聲音。
“你喜歡我。”
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他猛然坐起身。
窗外刺眼的光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大口呼吸着,肉I體傳來的疼痛讓他有了活着的實感。
他環顧四周,自己正一I絲I不I挂地躺在床上,變小的澱月睡在一旁的枕頭上,床的另一側枕頭有凹陷的痕迹,他摸了一下,上面還有餘溫。
“這裡是……”
“啊,你醒了。”
真人倚在卧室門口打了一聲哈欠,手上拿着一片面包。
“你……咳咳……”吉野順平不由得咳嗽,聲音格外沙啞。
“你昏迷了七天。”真人直接朝他扔了一瓶水,“在被我攻擊之前你還惹了誰?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靈魂碎成那樣還能活的。”
“碎了?不是你攻擊我的嗎……”
真人笑了一聲,“我要是一擊就能把人的靈魂擊碎,我早就把咒術師全殺光了。”
吉野順平直接把水喝完,大腦依舊昏沉,“應該是在轉世的路上碎的。”
“那是什麼?”真人頓時睜大眼坐到床邊,湊上前問:“轉世的路?”
吉野順平下意識避開對方,他移開視線又推開真人。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态度嗎?”真人故作委屈地說:“人類就是無情,為了修補你的靈魂我可是犧牲了很多打遊戲的時間。”
吉野順平古怪地打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這一次重生裡,他和真人相處并不多,對方沒有救他的道理。
“因為有趣啊。”真人笑道:“我啊,在修補你的靈魂時又重新看了眼契約術式,那圖案與詛咒師告訴我的有些不同。”
“哪裡不同?”吉野順平迫切地問。
“順平想知道嗎?”
這個調笑的語氣吉野順平再熟悉不過,他立刻拉下臉,“你想幹什麼?”
“也沒有什麼需要麻煩順平你的事情……”
真人再次湊上前,吉野順平慌張地後仰,整個人貼在了床頭上無處可逃。真人把他淩亂的劉海挽到一側,又撫上他的面龐。
吉野順平對上玩味的雙眸,想要調動咒力靈魂卻隐隐作痛。
“放輕松,你現在還在恢複中。”
真人的臉占據了視線,淡藍色的頭發撓着他的臉,真人的額頭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
“我們來結締束縛吧,我告訴順平修複靈魂的方法。”真人低語道:“順平你幫我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吉野順平心髒怦怦直跳,他隻能去看真人的雙眸,即便沒有光,那雙眼依舊映着他無措的面容,靈魂殘留的熱度在叫嚣。
“順平,幫我看看我靈魂上的術式。”真人覆上吉野順平的手背。
“怎、怎麼看?”
吉野順平很久沒有這麼慌張過。
腦海裡不斷蹦出無數個真人的話語,他們孜孜不倦地喊着“我喜歡順平”“順平喜歡我”。
他聽見血液在身體上迅速流動,真人的氣息打在臉上,心跳不争氣地加快。
他……這是在害羞嗎?
意識到這一點後,吉野順平十分絕望。
“别緊張。”真人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順平,感受我靈魂的存在。”
随着手心傳來的觸感,吉野順平大腦宕機一瞬,與真人做那些事的記憶立刻冒出了腦海,他腹部微熱而後面色發青。
真人本想再說什麼,餘光瞥見少年光溜溜的身體,他一頓,不動聲色拉開距離,神情複雜地注視着面色又紅又青的少年。
“順平,你喜歡我嗎?”他調侃道。
“沒有!”吉野順平氣急敗壞地反駁,拿起床單蓋住自己。
“那你……”真人搜刮着合适的詞彙,而後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同性戀嗎?”
吉野順平:“……”
他百口莫辯,覺得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