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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答應真人的要求,那麼這趟列車将會出現傷亡。
按照咒術高專的标準,他和真人将會被咒術師通緝,哪怕躲過高專的追捕,但被咒術師祓除也是早晚的事。
就算下一次重生,真人也會重複同樣的行為。如果他選擇不管真人獨自一人加入高專,那麼真人要麼就是被羂索殺死,要麼就是被五條悟殺死,這就重複了之前那短暫的重生。
所以,吉野順平隻能答應真人的要求。
幾秒之間他衡權利弊,沖真人點了點頭,真人頓時收回手坐到吉野順平身側。
等到下車之後,真人拉住吉野順平,興緻勃勃地說:“來吧,定制一個具體的束縛條件吧。”
吉野順平問:“我直接答應下一次給你記憶不行嗎?”
真人搖搖頭,“順平你也要提出一個等價的條件,這樣結締束縛才有效果。”
他沉思片刻,忽然問:“你這個時候和機械丸結締束縛了嗎?”
“機械丸?那是誰?”
吉野順平放下心,突然一愣,趕忙問:“你沒和機械丸結締過束縛,那又是怎麼了解束縛的規則?”
真人理所當然地說:“這些咒術知識對于咒靈來說就和呼吸一樣簡單,不是天生就能領悟到的嗎?”
“不。”吉野順平神情逐漸嚴肅,“你以前對束縛也不了解。”
“那應該就是靈魂上的契約術式的影響吧。”真人對此并不在意,繼續問:“所以為了給下一次重生世界的我的記憶,順平你有什麼條件嗎?”
“給你記憶的是我,那麼記憶的視角也是我,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與你不一樣,你确認要這樣做嗎?”吉野順平謹慎地思考,改造擁有智慧的咒靈的大腦他還沒有試過,不清楚具體後果,也不知道下一次重生的真人是否會接受。
“原來如此。”真人明白吉野順平的擔憂,他沉思片刻,“那這樣吧,我建立一個特殊記憶的區域,等你死之前我把它刻在你的靈魂上,你不能讀取,而之後的我觸碰你的靈魂時會自動把信息傳入到腦海中,這樣我也就擁有了記憶。”
“說起來很簡單。”吉野順平難以置信,“但特殊記憶區域是什麼?你又要怎麼刻在我的靈魂上?又該怎麼做才能靠你激發?”
真人笑了笑,往前邁開步子,“所以後面我會慢慢研究的,正好順平你也沒想好結締束縛的條件。”
吉野順平跟上他,“你要怎麼研究?進了咒術高專被發現殺人的話會很麻煩的。”
“我是咒靈,當然是對咒靈進行研究啊。”真人輕松地提了提身上厚重的包,又攬住吉野順平的肩膀,“放心吧順平,在你死之前我是不會殺人的。”
吉野順平聽着一點也不放心。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彙合地點,迎接他們的輔佐監督帶他們到封鎖的大樓。
輔佐監督說:“就是這裡,裡面的那隻咒靈已經殺了三個人,這次祓除任務則是作為入學測試。”
對于新人的入學測試來說,咒靈等級有些高,吉野順平隐隐約約猜到是五條悟在背後叮囑了什麼,不過這種程度的咒靈對他們來說不在話下,唯一問題就是……
“真人先生,你殺同類沒問題——”
吉野順平話未說完,真人立刻捏爆面前的堵住走廊的咒靈,還嫌棄地拍拍濺到身上的液體,“啧,竟然是沒有腦子的咒靈,看來要找到合适的可以改造大腦的咒靈還要花一些時間。”
真人打着哈欠向前走去,見身後的人沒跟上來,他疑惑不解,“怎麼了順平?你不舒服嗎?”
吉野順平瞥了眼消散的咒靈,沉默地搖搖頭。
“怎麼?之前的我不會殺同類嗎?”真人一眼看穿吉野順平的心思,“放心吧,我現在是人類狀态,還是加入了高專的咒術師,祓除咒靈是理所應當的事。”
吉野順平回想那些冗長的記憶,在他印象裡确實沒見過真人對咒靈下手。
真人很看重同伴,或者說很看重咒靈。現在随意消滅咒靈的真人,是真人原本的性格所緻,還是因為身份變化産生的想法。
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順平。”
真人低沉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
青年站在滿是碎石的走廊,陽光穿過破碎的窗戶,把淡藍色長發染上了一層金色。一灰一藍的眼眸在光下閃爍,完好無損的皮膚泛着微紅,看起來就像是一名精神百倍的人類,任誰也想不到面前和人類無異的生物是一隻咒靈。
“人類也會殺害人類,我殺害咒靈也沒什麼奇怪的。”真人神情認真了些許,看向吉野順平的目光帶着審視。
“這件事确實值得奇怪。”吉野順平慢慢走到真人身側,兩人往咒靈藏匿的地方走去。
“為什麼?”
“沒想到真人先生會做出與人類一樣獵殺同類的事。”
真人腳步一頓,捧腹大笑,“順平,你和我相處幾百年多年,怎麼還是用人類的固有思維去看待咒靈啊。”
吉野順平眼眸微沉,“我知道,我隻是在用我的角度擅自去解讀你。”
“啊,這個說法我聽說過。”真人打了一個響指,“那些心理學雜志裡常常說,說他人就是你自己的一面鏡子,你從一個人身上看見的優缺點,就代表那是你的一部分。”
“這個說法并不準确。”
“但也大差不差不是嗎?”真人思索着,“通過剛才的對話,我可以看出順平你就是過于在意咒靈與人類的邊界,或者說是規則。”
吉野順平放慢腳步。
“咒靈沒有社會屬性,也沒有弱肉強食之分,大部分咒靈都獨立存在、獨自消亡。咒靈與咒靈之間的連接沒有其他生物深,再加上人類社會的複雜性,就導緻咒靈的種類更加多樣化。”
真人說得有些忘我,前方轉角的牆壁縫隙裡掙紮生長出一株小草,他路過時直接連根拔起。
“我問過澱月,咒靈之間很難聯結起來,我猜測是因為大部分人類對‘社會’‘團結’‘合群’感到抵觸,這份負面情緒反饋到咒靈身上。”真人把草揉了揉,在吉野順平驚異的目光下把團成的草扔進口中,他咀嚼着咽了下去,而後吐了吐有些發綠的舌頭,“難吃。”
吉野順平順手解決掉埋伏在上方的咒靈,他從兜裡掏出一顆糖遞給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