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秋迅速掐滅燈盞,但為時已晚。喬納森的記憶如洪水般湧來,魂魄因承受不住而開始扭曲變形。懸壺居的藥罐劇烈震動,曬藥的竹篩紛紛墜落。
“糟了!”陳伯急忙打開葫蘆,“老喬,快回來!”
許言秋一個箭步上前,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一道血符。紅光與喬納森身上的金光交織,勉強穩住了即将潰散的魂魄。
“大都會……”喬納森在消散前最後說道,“他在大都會……”
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他的魂魄化作一縷金光,鑽回了葫蘆中。懸壺居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滿地狼藉和兩個沉默的人。
許言秋很長時間沒有這麼狼狽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陳伯手中的葫蘆:“他的執念太深,強行喚醒記憶很危險。”
陳伯反倒沒有了最開始的心焦,松了一口氣,“至少現在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了,是叫克拉克吧?”
“問題是,”許言秋走到窗前,望着大都會的方向,“隻知道名字的話,找起來也不是很容易啊。”
“這個時候就懷念以前的好處了,唉。”
許言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眉頭微蹙:“克拉克·肯特……這名字在大都會怕是有幾百個重名的。”他歎了口氣,“找起來像大海撈針啊。”
陳伯接過了許言秋剛才的活,把那些用過的茶具收拾起來,聞言突然嘿嘿一笑:“要老頭子說啊,你這不是現成的門路嗎?”
他促狹地擠擠眼睛,“那位韋恩集團的總裁,手指動一動就能解咱們的燃眉之急,怎麼樣?”
許言秋的指尖微微一頓,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薄紅。他故作鎮定地端起茶盞:“陳伯說笑了,人家堂堂大總裁,我怎麼好意思用這種事情麻煩呢。”
“哎喲,還裝?”
陳伯把茶巾往桌上一擱,拍着大腿笑道,“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看不出你那點心思?每次人家來,眼睛都要粘上去了!”
“那是禮貌。”許言秋垂眸為自己争辯,至于到底怎麼想的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伯突然變戲法似的摸出個智能手機,劃拉兩下遞過來:“喏,人家賬号條條不落,真當老頭子不玩這些啊?”
屏幕上赫然是提姆幾天前發的動态,其實就是日常轉發的韋恩集團的博文,第一條評論就是許言秋留的。
“……茶具收拾好了嗎您就在這打趣我。”
許言秋袖子一甩轉身就走,身後傳來陳伯中氣十足的笑聲:“快去!人家小總裁可不會等着你!”
二樓的房門被重重關上。許言秋靠在門闆上,掌心貼着發燙的臉頰緩了會兒,才摸出手機。
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上次提姆發來的“明天想喝陳皮紅豆沙”,他當時回了句“好”,然後就在晚上看到了受傷的某位大總裁
指尖在屏幕上方懸停許久,終于落下。
許言秋:在忙嗎?有件事想求助。
發完立刻把手機扔到床上,像是捧着塊燙手山芋,害怕看到那邊發過來的信息。不到十秒,提示音就響了。
提姆:不忙,你說。
後面還跟着個貓咪歪頭的表情包——正是許言秋上次偷拍的小呆。
許言秋無意識地摩挲着屏幕上那個表情,嘴角翹起又迅速壓平。他斟酌着打字。
許言秋:想在大都會找個人,叫克拉克·肯特,父親名字是喬納森。有什麼辦法能快速查到詳細資料?
這次回複來得更快。
提姆:巧了,星球日報有一位記者和他父親的名字正好滿足要求,不過……
提姆:許醫生突然找這個人,是有什麼事?(小貓探頭.jpg)
手機那邊的提姆本來正在處理公務,是的,我們韋恩總裁就是這麼兢兢業業。
看到許言秋發過來的信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超人克拉克·肯特,不動聲色詢問許言秋想要做什麼,心中的警惕已經拉滿。
許言秋看着那個圓滾滾的貓頭表情,眼前浮現出提姆說這話時狡黠的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