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斯卡蒂沒說話。

小虎鲸似乎正在消化着關于猜測的挫敗情緒，并從中品出了一些額外的味道。例如歌蕾蒂娅雖然表面上說的決絕，但是步伐并沒有邁出……那代表還有可周旋的餘地，還有機會，她想。也就是在這時，斯卡蒂擡頭想觀察對方的動向，剛好看到在交流前歌蕾蒂娅手中之物的具體模樣。一個墨綠色的橢圓形膠杯，據對方的拿法可推測裡面應裝有某種液體……

歌蕾蒂娅手裡的東西是……水杯？斯卡蒂摸摸腦袋，不記得對方在相遇時有沒有攜帶這個東西，如果她記的不錯。

那麼，異變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這個水杯和這一切……

她想。

歌蕾蒂娅是從小幫手裡面拿到的嗎？好像是，也隻能是。

……

她的回答顯然沒問題，隻是過于主觀。而歌蕾蒂娅的回答無疑是更全面的……可斯卡蒂唯有一點不明白，如果人因為背負痛苦而悲傷，又将傷悲化為動力指使自己前行。一切的一切隻為改變命運……那麼，完成這一切的人，對方的感受呢？——無關重要。靠完全忽略某人情感的方式，不共情，僅針對現實進行評價，這便是造就斯卡蒂與歌蕾蒂娅回答側重點不同的原因……她無法成為像歌蕾蒂娅一樣接收外來信息後稍加篩選，便能利用自如的人。情感不會成為控制對方行動的主方針，隻有絕對的事實才是。一直以來，斯卡蒂都是憑借着自己的意志行動，無顧她人看法……以至于世俗的正确站至眼前，她還不能第一時間察覺。斯卡蒂如梗在喉，卻在說服自己接受這不同時意識到另一份獨屬于對方的殘酷；…對于歌蕾蒂娅這樣的人來說，詢問斯卡蒂的動機其實并不純粹。至少并不是像話語裡的純粹因為好奇而想知道，還是更加冷漠的，用蜜糖裹着的刀紮。

其實，

無論她怎麼回答，歌蕾蒂娅應該，都是不在意的……頂多隻是好奇斯卡蒂為何會如此選擇，而那項選擇能否吻合她對斯卡蒂的第一印象，斯卡蒂的内核。如果不符，又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構成被改變了嗎？邏輯通順嗎？

歌蕾蒂娅不急着直接下命令，讓斯卡蒂僅能朝着某個方向進發，并不隻是仁慈，而是對方不屑專橫獨行的做派，這點在之前斯卡蒂就知道且領悟了……但恐怕對方又更多是為了讓斯卡蒂自己選擇——如果不是出于自己的意願去選擇，那将會毫無意義，同樣也不具備參考價值。故而，歌蕾蒂娅先是不吭聲地走遠，讓斯卡蒂心情變動。之後等斯卡蒂的心情起伏到最高點時，再用看似與當前話題無關緊要的回答，嘗試套斯卡蒂的話。并在這期間又和斯卡蒂隔開了一段距離，為的是更好維持不像質問的提點氛圍。

……歌蕾蒂娅，到底想要什麼？目的又是？

斯卡蒂有點不明白了，她們的目的不都是為了從展館裡出去嗎？那應該合作才對……斯卡蒂想不出來，卻也感覺就是在這個話題之上出現的分歧，讓歌蕾蒂娅與自己短暫對立。

……

說起來還有一點，斯卡蒂也覺得很奇怪——那就是為什麼歌蕾蒂娅在移動，調整站位的過程裡，從始至終都沒去看自己一眼，卻在最終停步回頭時，恰好與自己保持着同樣相隔三塊磚的距離……甚至可直接作為标準社交距離的參考示意圖。

歌蕾蒂娅仿佛在心中已将二人的位置羅列，做好比對。

處于沉思中的斯卡蒂也不忘分神跟随不知不覺中快走到末尾的小幫手。她沒有繼續打着手電筒，魚形雕燈的微光能讓她看清周圍，而歌蕾蒂娅貌似也不願被電筒直射，所以斯卡蒂撤回了一支電筒。而在黑暗中，機器專有的照亮功能自動啟用，點點閃爍代表運行正常。憑閃燈辨别機器在漆曠空地中的大概位置的同時，她們也能減少電力隕耗，更好投入到後續的使用中……

聽完之後再努努力是能追上的，反正機械運動速度是固定的。況且現在歌蕾蒂娅叫住了自己，還在說話。在直接跑走或者不理對方，貌似都不太禮貌。

但現在并沒有往這麼離譜的方向發展……還是把這莫名其妙的設想暫且擱置在一邊吧。

至于那些存在于歌蕾蒂娅身上的怪異，應該也隻是錯覺，或壓力過大的産物吧。斯卡蒂樂觀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