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喜歡我也是因為我好看吧?”醜奴兒認真地看着林小畫,醉眼含嬌,朱唇帶柔,差點兒把她的心都俘虜了。
林小畫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醜奴兒要開竅了!她瞬間感到一絲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有點笑不出來了。
林小畫心裡也明白,随着醜奴兒慢慢成年,他終将領略這花花世界裡欲望的力量。魯廣建這種老菜皮,可能不敢碰刀口舔血的榮華富貴,但是醜奴兒年輕氣盛,能抵擋這種誘惑嗎?
林小畫不禁扪心自問:醜奴兒和武則天的緣分,我到底是該阻止還是促成?
醜奴兒不知道自己提的這個問題,已經把林小畫攪得思緒萬千。他擡頭等了半天,醉意襲來終于支撐不住,隻好又沉沉睡去,到夢裡尋找答案了。
當晚林小畫和魯廣建也談起這個問題。魯廣建說:“由他去吧,一切随緣。好多穿越小說裡都講,曆史的方向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你是說《步步驚心》吧?”
“對,類似這種,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曆史人物的結局一個沒變。”
“好吧,算我想多了。”
“你現在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撲買上,韋待價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老梁頭之前也預判,我們中标之日,才是韋待價真正害人的開始。”
“你首先得确保中标,無論如何得把賞金拿到!”魯廣建一臉的可憐相,“不然,你就跟那些拖欠我們設計費的甲方同流合污了。”
林小畫尴尬得以手扶額,“好吧,我是善良的甲方媽媽,我不會讓你們這些天的圖白畫的。”
得到了林小畫的承諾,魯廣建這才安心地退下。
第二天林小畫睡了個大懶覺,因為終審是在下午。但是她剛醒,稍稍放松的心情就沒了。原來醜奴兒出去買早點,順便轉了一圈,又有了不得了的發現。
“林娘子,我剛才在街上,聽好多人都在誇我們厲害。”
“咋了?”林小畫揉着浮腫的眼皮,不解地問,“這不是好事兒嗎?”
“可是他們口中談論的,都是我們要造閣身二十七丈的樓,不是離地二十七丈。”
“嗯?”林小畫有點警覺,“普通老百姓又不是工匠,他們能分辨得這麼清楚?”
“我看還有街頭說書賣藝的,特意講我們閣身二十七丈,台基七十二丈,合起來九十九丈,登上去手可摘星辰。”
“這,這是以訛傳訛吧?”
“我本來也以為是他們口口相傳傳錯了,就跟那個說書的理論是二十二丈,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人家說是撲買公告上就這麼寫的。”
“什麼?”林小畫迅速進入一級戒備,看來陰謀又找上門來了。
“我不信,特意跑到河邊的撲買台,那邊的公示牌子寫的是‘茲有滕王閣重修,遴匠班于四方。洛陽梁氏工班以閣身二十七丈之規制中,特此布告。’”
恰好此時,在酒樓睡了一夜的大頭兵和姜十七回來了。他們一聽,也說昨天酒樓裡就有人如此議論了,都傳閣身二十七丈。他們也以為是以訛傳訛,想不到源頭竟是撲買公告。
“顯然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老梁頭陰沉着臉。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醜奴兒百思不得其解,“越高不是越說明我們該赢嗎?”
“但是太高了我們不一定做得到啊!”梁知棟有點慌,“這是把我們架在火上烤。”
林小畫雖然不知道韋待價和吳子章到底什麼陰招,但是她先穩住軍心道:“咱也别慌,有撲買文書和模型在,總不能空口白牙逼我們亂認數據。”
老梁頭又歎了口氣,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其他參加撲買的班組,也不見人出來說一說。”醜奴兒不解,“難道就這麼任由流言傳播嗎?現在普通老百姓都等着看閣身二十七丈的滕王閣呢!”
“其他班組能有幾個人?辟謠哪裡辟得過來?”梁知棟搖搖頭,“而且人家已經不關心了。我看有不少班組,早上已經卷鋪蓋回鄉了。”
“待會去複審的時候,我們直接申訴公告有誤。”林小畫已經做好了硬剛的準備了。
很快,他們再次來到了洪州衙署。但是這一次,衙署外面以及大堂前院都冷冷清清,因為複審評議在後堂舉行,沒有對外公開。林小畫感覺失去了輿論的抓手,心裡愈發忐忑起來。
到了後堂,下人進去禀告,然後一等就是好半天。林小畫的右眼又開始狂跳。她強行鎮定,在院子裡自顧自地踱步。忽然,她透過門縫發現廂房裡都是燙樣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