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二第二日一大早一身黑衣,裹着面罩和帶着頭巾,一身想隐藏行蹤的氣息。
他看似躲避身份悄悄進了城,實則是光光公正大進城的。
對不認識他的人當然藏不藏有什麼所謂,而對死定着他認識他的人,就有了成就感。
果然,師二故意繞了好幾圈京城大街小巷,他感受到了好幾波人馬交替。
他沒有回師府,直接去了斷玉樓台——京城最大的銷金窟。
斷玉樓台,是京城達官貴人、富貴名流、才智明人風流公子的最好去處。
裡面有賣藝不賣身的才情容兼備的無數貌美花魁;有一賭定千金、二賭定乾坤的流金賭坊;還有達官貴人和商人最喜愛的斷金拍賣會……
一進了這裡,後面的尾巴一個個都難辦了,因為他們進不去,進去了也找不到人。
斷玉樓台是最注重人隐私的地方,除了大廳随便人走動,其他地方都是不容許走動的。
師二一路上了五樓,左右觀望沒人後閃身進了一間私人雅間。
裡面布置雅緻,空間寬闊,五髒俱全。
一身男裝的段丹丹正在茶桌上品茶,師二松了口氣,在她對面落座。
師二:“路上沒有被發現吧?”
段丹丹:“這有什麼可發現的,我這一身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斷雨樓台。”
她平常就經常來,戶部侍郎張先是個清官,她的花藝聞名,經常會把自己插的花送來這兒拍賣,所以京城人具都習慣了。
段丹丹:“倒是你,甩得掉那些狗嗎?”
師二聳肩,“甩不掉,估計馬上就進來了。”
“那還不趕緊的。”段丹丹沒好氣地扔下茶杯。
“走。”師二翻身而起,一路進了卧室。
直奔那紅紗簾大床。
段丹丹緊随其後而來,她竟然也停留在大紅床邊。
如果你覺得氣氛開始旖旎,那就錯了。
因為下一刻師二在木床邊摸索了一下,摸到某個裝飾,一按一抽,就把整個床闆連帶被子一同拉高,留出了一個大洞,下面竟然是一排樓梯。
兩人對視一眼,師二朝她點頭,段丹丹率先下去了。
師二環伺一周,目光定在段丹丹剛剛倒了茶水的茶杯上,他當機立斷走過去,把水往慮孔一倒,茶杯放回原位,用袖子一擦餘下的污迹。
桌上煥然一新。
完全看不出有人來過。
師二翻身進了暗梯,身影消失的瞬間,床闆床架也瞬間貼合。
斷玉樓台每層樓是做着不同買賣的,想必誰也想不到,這裡還有一個暗道能連通上下兩層的空間。
如果說五樓雅間是風雅别緻文人騷客的住所,四樓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重利商人的住所。
段丹丹對這金碧輝煌的滿是銅臭味的房間同樣适應良好,她坐在上首,眯着眼睛打量着堂下的人。
“段大小姐,您出山可太好了!”這是京城最大的布商——姜穆。
“是啊,您出馬我們終于有救了!”這是京城最大的藥材商——田樂志。
“這威遠侯可是要我們命了。”這是京城最大的茶葉和米糧商家——蔣永。
“現在那些供貨的,拿捏着不給我們貨,擺明了以後不做我們生意了!”這是京城有名的酒樓茶肆商家——錢光啟。
這四位就是師南絮在京城的四大主事富商。
段丹丹颔首,直入主題,“放心吧,你們也不是不會做,隻是覺得缺少主心骨吧,少了一份安心所以不敢做。”
師二走上前,在段丹丹背後站定,他是師南絮的貼身侍衛,這四大商自然是熟悉的。
他這一站,頓時讓四人心裡安定下來。
田樂志是賣藥材的,心思單純許多,聽了這話頓時說:“哎喲,見了二哥我這心終于踏實了,這京城謠言厲害得很,我這都怕死了東家出事啊!”
他這話說得很是真心,因為他之前就是靠着師南絮才能當上京城最大的藥商的。
二哥喊的是師二,師南絮身邊幾個侍衛,他們統一按數字喊。
他也是對師南絮最衷心的一個。
師二哼笑,“小姐多福,還活蹦亂跳呢。”
而第二衷心的是茶葉米糧的蔣永和布商姜穆,他們聽了這話也都是長松了口氣,“大福大利,菩薩保佑啊。”
“我就說東家貴人肯定自有妙計,我們确實是擔心東家出事,但段小姐您放心,我們四人絕對沒有異心,隻是這上頭一直沒有消息給我們,我們心慌呀。”錢光啟口頭利索,這話也說得踏實,倒是看不出他這話的真假。
段丹丹微微一笑,“你們也放心,我隻是暫時代理而已,我忙着呢,過了這陣你們還是管好自己就行。”
這話一出,除了田樂志,其他三人笑容都真摯了許多。
“接下來,我來說說下面的安排,隻要你們聽我的,不說翻本,起碼也能給左敬中一點顔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