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敬中:“府内自然有管事的負責,何須本侯親自動手?”
梅沙低了下頭,看樣子是在掩飾笑意。
左敬中:?
梅沙:“做生意跟打仗是不一樣的,商人地位雖低,但要想做大,難度可比戰場更複雜。侯爺可想知道你們這次失敗的原因?”
左敬中:“願聞其詳。”
“其一,對商機的把握。其二,師南絮和貨商的關系沒有查清楚就輕易出手。所以随随便便能破壞掉你們整個計劃。”
梅沙沒有理會左敬中難看的臉色,一點也不客氣。
“對一般的貨商來說,他們的第一訴求肯定是有貨的時候立刻賣貨出貨,楊師爺給出了貨商1.5倍的價格,他們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并出貨給你們,這本身就是一個不正常的情況。
沒有一個貨商能忍受這樣的誘惑。
他們猶豫就說明事情大概率有變故,這時候你們卻幹等着貨商的答複,這是第一錯。”
左敬中若有所思,沒錯,是這麼個道理,就像他打仗他也會未雨綢缪設定方案一二三四,原來做生意也是如此,甚至很繁瑣。
“其二,師南絮和貨商的關系,楊師爺,既然你要從貨商着手斷師南絮的财路,你就必須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勝。師南絮手下有四大掌櫃。其中最容易對付的是酒樓茶肆的錢光啟和負責茶葉米糧的蔣永,他們這二人的貨商跟師南絮沒有太大的關系,是這二人自己找的。
這兩人的貨商之所以猶豫,說白了不過待價而沽,以為你們缺貨,等着擡價呢。
隻要有錢,能在師南絮提貨前先他們找貨商提前購入大量的貨物,他們定然沒有存貨給師南絮了。”
楊鴻冷哼:“貪得無厭!”
“這是商人本性啊,”梅沙好笑道
左敬中:“另外兩個貨商呢?”
左敬中聽出了點意思。
“負責布料生意的姜穆,他的貨商叫張單,這個張單是師南絮認識了介紹給姜穆的。
具體怎麼認識的不清楚,但據線人回報,張單對師南絮的态度一直很暧昧,想必我們這位天下第一美人,魅力無窮。
所以他這一猶豫,就說明了問題,你開得價比不上師南絮在他心裡的位置。”
左敬中颔首,楊鴻面如死灰,這些他都沒在意過。
“最後一位,管藥鋪的田樂志,他手下最大的供貨商是原餘村,侯爺可知以前的原餘村是怎麼樣的?”梅沙問。
左敬中:“不是種藥材營生?”
梅沙含笑:“那是遇到師南絮之後。準備來說,是遇到田樂志之後,田樂志是個善人,一個善人遇到了挖到野生藥材的村民,熱心接待了村民,而且親自去到他們村子,手把手教他們種植草藥,晾曬制幹。
而遇到田樂志之前,原餘村是以打獵為生的,每年都要死那麼幾個人,可想而知田樂志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希望。
可以說,沒有田樂志就沒有今天的他們。
在這樣已知的情況下,再安排提價、慢待,就是有再好的将領也打不出勝仗。”
見兩人臉色精彩,梅沙友好的結束了教學,“生意裡的門道啊,精彩着呢。”
左敬中沉着臉後,卻笑了,“做生意自然是比不過梅商主,依商主看,接下來要怎麼做?”
梅沙倒了杯酒,敬左敬中,“給我一年的時間,我讓師南絮所有生意都做不下去。”
她在面紗内飲盡了杯中酒。
“不行。”
梅沙擡頭看向說話的威遠侯,他說:“一年太長了,半個月我就要她所有生意。”
“不可能!”梅沙語氣都高了,“師南絮所有生意,可不是簡單的十幾間商鋪的事兒,我有天大的能耐也……”
“錢本侯出。”左敬中大氣的一句話,讓梅沙說不出話來。
“……”梅沙張了張嘴,好笑又好氣,“侯爺知道這需要多大的資金嗎?國庫可能都不一定能出得起!”
左敬中站了起來,“走。”
梅沙一愣。
楊鴻輕笑着伸手做出請的動作,“梅商主既然覺得我們侯爺沒錢,那我們就去實際看看。”
梅沙啞然。
一言不合就直接去看威遠侯的金庫?
這合理嗎?
事實證明,事情不一定合理但能做。
梅沙膽量确實不是一樣大,半個時辰後,她就跟着左敬中來到了西郊。
離譜的是,這裡也算是梅沙的地盤啊。
梅沙當年和師南絮搶的那塊地就在這兒,現在那塊地已經建了一座盛大的乘涼宅子,梅沙偶爾回來住一段時間。
左敬中一路帶着她到了她的宅子……隔壁的宅子。
梅沙左右看了眼左右的宅子,“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宅子大門打開了,出了段玉樓台就消失的楊鴻出現在宅子裡。
他開了門,伸手邀請他們進去。
左敬中意味深長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梅沙思考了會兒,想到身後兩位的伸手,覺得沒什麼可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