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在自幼習武的江眠手下,元璟也掙紮不過幾個回合。
他的手腕被江眠牢牢掌握在掌心,剛剛退下去一些的绯紅色又重新爬上了臉頰,連耳朵後都有點兒紅了。
江眠一手制住元璟,一手快速一探,就把元璟手中的東西拿了過來。
舉起來一看,黃色發金的木質,上面重重曲折的水波紋,摻着一條條金絲,是金絲楠木。
千金一克的木材。
這是一個金絲楠木的——牌位!
果然。
江眠不是不講禮貌沒有界限的人,之所以把東西搶過來,就是因為剛剛一瞥間覺得這像是一個牌位。
若是元璟的長輩或是過世之人的牌位,江眠絕不會如此搶奪,隻是看元璟拿着牌位的姿勢——他一隻手拎着一個角,很嫌棄的,仿佛下一秒就準備扔掉燒火的姿勢——就知道絕不是他的長輩的牌位。
結合起自己剛回來就被他當做鬼的事情,她嚴重懷疑這個牌位和她有關!
她粗略地掃了一眼,果然牌位正中央兩個大字,正是她的名字——
江眠。
這是他給她立的牌位。
江眠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擡頭看向元璟,正要說話,卻看到他滿臉绯紅,連耳根都紅了,目光躲躲閃閃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一瞬間。
自她回來以後的種種事情都在她腦海裡掠過。
他以為她是鬼,怕她消失,小心翼翼地不敢提到“鬼”字,把遊廊上的金子全部包住,把自己的主屋都讓給她住,還讓她就這麼在王府裡留下來。
樁樁件件,她昨天晚上得知了事情原委後就一直在徹夜救人,沒有好好思考過。此時全都一齊湧上來,加上現在手中的牌位,面前元璟滿面紅霞的表情。
江眠皺起了眉頭,“元璟,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歡我?”
元璟猛地轉頭,一雙烏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一瞬間,江眠看不懂那雙眼睛中的神色。
好像烏雲即将散開,澄澈明亮的圓月在後面若隐若現,卻在某個瞬間被一片黑幕穩穩地遮住。
元璟好看的眼睛中情緒幾經翻湧,終于被沉沉地壓下去。
他啞聲道,“若我說是呢,你怎麼說?”
江眠的眉頭皺的更緊,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她從未打算在這裡結婚。
她是胎穿到古代,在這裡長大的,長大的過程中她就想過以後并不想嫁人生子,所以她一直随心所欲,自幼習武學醫,計劃着以後就四處行醫,當個遊俠。
她爹也不逼迫她,不會對她說女孩子就應該怎樣怎樣,任她練得武功高強,甚至随她跟着上戰場。
她不願意在這個時代,成為誰的妻子,或是誰的母親。
她隻想要做自己,四處行醫救人,她的武功也可以保護自己。
可是…………
她突然聽到一聲歎息。
她擡起頭,看向元璟。
卻見他斜睨着自己,嗤笑了一聲,“江大小姐,自作多情了吧。”
他的目光掠過眼前人發愁愁到幾乎整個皺起來了的小臉,放到遠方不知何處。
“你不用發愁。我有喜歡的人,她很好,非常好。”
他笑了一下,用沒有被她制住的另一隻手扶到江眠手中的牌位上,把牌位重新推到她的眼前。
“你仔細看看,這個牌位上寫的是什麼。”
江眠剛才隻粗略地掃了一眼,沒有細看。
此時聽他一說,仔細地讀起牌位上刻着的字。
摯友,江眠之位。
元璟哀立。
他修長的手指在最前面的兩個字上面敲了敲,一字一句地念出來:“摯、友。”
“你剛才在懷疑什麼?”
江眠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反應過來以後又面紅耳赤。
“啊,是,是摯友。沒錯的。”
她的腳趾差點在地下再摳出一座王府來。
天啊,她到底在瞎懷疑什麼啊。人家元璟有自己喜歡的人,隻不過是真的把她當朋友而已。
自己哪裡來的自信自作多情。
不過她不後悔問了這句話,她既然想到了就一定要問清楚的。
現在問清楚了,她也可以徹底松一口氣了。
她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然還一直緊緊握着元璟的手腕,她趕緊放開人家。
哎。
簡直想在腳下剛剛摳出的王府邊上再摳出一座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