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城他就病倒了,在床榻上病了半月餘下不了床。
江遠聽聞到了他瘋了般的舉動,不知他和自己的女兒是怎麼回事,想着要去看看他的時候,元璟拖着病體來了鎮國将軍府求見江遠。
他來求江遠同意他在王府為江眠供一座牌位。
江遠聽聞了他的來意,本來是要拒絕的。畢竟端王剛剛非常誠實地說了他和自己的女兒并不是兩情相悅,阿眠對他無意,隻是他自己一往情深。
隻是眼前之人病體支離,蒼白憔悴,整個人瘦的幾乎脫了形的樣子讓他實在無法直接把拒絕吐之于口。
加上剛剛聽說了端王殿下在鹹陰山的瘋狂舉動,知道他甚至把野獸的肚子剖了,探手進去翻找,隻怕再刺激一下,真的讓端王殿下當場瘋掉。
卻沒想到端王并不是他想象中失心瘋了的樣子。
他雖然病骨支離,一副慘淡憔悴的樣子,卻竟然禮節周到,條理清晰,談吐優雅,完全是一副清醒理智的樣子。
他邏輯清晰地勸說江遠道:“阿眠的牌位自然是要供在江家祖祠,元璟不敢狂妄置喙。在下所求不過是另為阿眠設一個牌位供養。江大将軍和少将軍常年征戰,不經常回府,難免有無法顧及的地方。若是牌位沒有得到精心供養,我隻怕……隻怕阿眠在下面會受委屈。”
一番話把江遠幾乎勸服,隻是……
他躊躇道:“另設一牌位供養倒是不妨,可阿眠和你畢竟并無情意,你也說了她并未傾心與你,這名頭……”
元璟立即接話道:“大将軍放心。元璟絕不敢輕慢,我隻以摯友之名立牌位。牌位立畢後,大将軍和少将軍可随時去看望。”
江遠最終答應了他。
然而牌位立好了,他卻不忍心去看,所以也從未見過。江睢倒是看過好幾次,元璟還吩咐過府裡,江少将軍過府不必阻攔。
所以這回江睢過來能直入王府,不過他在往日供奉牌位的地方沒有看到姐姐的牌位,再加上剛回京時聽來的傳聞,才鬧出了這樣的烏龍。
此時此刻。
江睢看着眼前的場景,意識到自己似乎闖禍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對江眠說道:“姐姐,我剛回京還有事要辦,那什麼,我先回了,晚些再來找你!”
說完腳底抹油,沖着元璟潦草行了一禮,轉身跑掉了。
院内恢複了安靜。
初春的樹葉打着轉兒地飄落在地。
元璟還是不看江眠。
江眠腦子裡回響着剛才弟弟說的那些話。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這回穿回來以後,元璟才對自己漸漸動了心。
她覺得元璟可能也就是一時興起,所以雖然拒絕了幾次但并沒有真的有多當真,想着可能隻是老朋友一時新鮮動了心思。
可是,江睢說,三年前元璟就到将軍府上求她爹讓他為她立個牌位。
那是為了什麼?
江眠斟酌再三,還是開口道:“元璟,我們……聊一聊吧?”
元璟歎了口氣,他本不想說的,可是阿眠想要做的事他哪裡舍得違逆,所以他也隻能點頭,走到院子裡的桌凳旁邊,輕聲道:“過來坐着說吧。”
江眠在元璟身邊坐下,斟酌着措辭,“阿睢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元璟點頭,“是真的。”
江眠驚訝道:“那就是說三年前,你那時就對我……”
“是。”元璟見她為難,直接應下,“我從那時起,就對你情根深種。”
江眠:“……”
她看着元璟。元璟剛才還一味回避着她的視線,不願意直視她,也不願意承認。
但從元璟坐下來的那刻,好像有什麼轉變了。
他像是終于忍夠了,不準備再忍了,說話間竟然直截了當,全無顧忌。
江眠說話也幹脆了起來,她道:“我隻以為你是在我此次回來後才動了心思。可是我們之前有誤會啊?”
她想起來他和她說過,她幫賀南溪應付他大哥,假裝她和賀南溪是一對兒的時候,元璟就在院外目睹了全程。她奇怪道。“你不是一直以為我喜歡賀南溪,已經和賀南溪在一起了?你以為我和别人兩情相悅的時候,難道會對我動心?”
元璟笑了笑,道:“如果比那還早呢?”
江眠挑眉,“什麼還早?”
元璟看着江眠的雙眼:“我對你動心,遠比誤以為你和賀南溪’在一起’要早得多。”
他看見江眠驚訝下微微睜大的杏眼,似乎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輕聲道:“阿眠,六年前在畫舫的事情,你真的都忘了嗎?”
江眠被他問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