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笑着把他拉到桌案前坐下。
“好了,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們這三年都很想念我的。”
江睢看了她一眼,道:“你一走三年,爹和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爹傷心的兩鬓幾乎都白了,我……我也……”
他再次“哼”了一聲。
江眠長歎了口氣,道:“是我不對。隻是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回來,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也不知要等到何時。爹最近都還好嗎?”
江睢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那樣吧。勝仗又打了好幾場,隻是在軍營裡,好多次夜裡我都看見他在營帳裡默默發呆,肯定是在想你。”
他又看了看江眠,道:“畢竟隻有你這個女兒是親生的,我像是撿來附贈的贈品。”
江眠輕輕打了他的頭一下:“胡說八道什麼呢!”
江睢理直氣壯道:“怎麼不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你的名字是阿娘精心挑選的,化用的她最喜歡的詩句’江楓漁火對愁眠’。而我的名字是跟着你的名走的,随便挑了一個和你的名字同個偏旁的睢字罷了。”
江眠輕斥道:“瞎說!你的’睢’字取的是歡樂自得之意,也是爹娘對你的期望和愛。怎得就是随意取的了。”
江睢把手撐在下巴上,湊過來道:“反正姐姐才是家裡的主心骨,是家裡最重要的人!姐姐,搬回來住吧,别住在端王爺那裡了。”
江眠哼笑一聲。
原來這小子是這個目的。
她促狹道:“瞅瞅你這樣子。爹娘沒給你取名叫江’瞅’就不錯了。”
畢竟瞅也和眠同一個偏旁不是?
不過他說的也對。
自從自己知道元璟的心意後,本來就決定要搬出來。
是因為二皇子對她虎視眈眈,元璟又實在不放心,才一直沒能成行。現在阿睢也回來了,她搬回将軍府,她們二人一起住,安全自然也無需再擔心。
所以她點點頭道:“你回來了,我自然也應該回家住。晚些時候我就去取東西,和元璟說一下。”
“真的?!”江睢高興得眉毛都要挑到頭頂上了,“太好了!一會兒我去幫你搬東西!”
“隻是有一件事……”江眠想到了蘇靈月,自己要搬回來,自然是要帶上小月一起的,她對江睢道:“我還要帶回來一個人……”
話沒說完,外面下人忽然來報:“大小姐,二少爺,府外一位姑娘求見,說是姓蘇。”
“是小月來了。”江眠立即起身道,“快請她進來。”
她出來的時候派人給蘇靈月捎了口信,說自己要回将軍府,讓她稍後也過來。
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快。
蘇靈月被下人引到江眠的清風院。
她看見江眠,上前兩步,高興地喚到:“姐姐!”
江睢看見這姑娘這麼親密的稱呼自己的姐姐,一瞬間有點兒危機感。他下意識喝到:“你是誰?!”
江睢畢竟是上過戰場的少年将軍。
雖然他在江眠面前撒嬌耍賴渾不忌諱,但是嚴肅時,身上金戈鐵馬血腥殺戮之間浸染出來的氣勢與殺氣卻非比尋常。
此時厚重如帶着沙場鹹濕氣息的壓力沖着蘇靈月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躲在了江眠身後,抱住她的手臂,小聲叫道:“姐姐!”
江眠拍了拍她的手臂,對江睢道:“阿睢,收一收,你幹什麼?吓到小月了。”
江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她是誰?三年不見,你家也不回,在外面倒是有别的新妹妹了?!”
江眠無奈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跟着我學醫。她很乖的,你别吓到人家。”
江睢滿眼委屈地收斂了身上的氣勢。
說話間,将軍府的廚子已經做好了午食。
江眠讓下人把飯菜擺在茶案上,三人就圍坐在江眠清風院裡的茶案邊上享用午食。
吃飯的時候,江眠還能感覺到江睢滿臉委屈,時不時地瞪她一眼。
她心裡好笑。
剛還說這小子這三年長大了不少,現在看來,還是從前那樣。
江眠想到之前蘇靈月說過想要開辦一座女子醫學院,自己還承諾會幫助她。之前她還在想着有誰可以打劫一下,這不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嘛。
她清了清嗓子,道:“阿睢啊,這三年功夫練得不錯,功力見長啊。”
江睢聽見這個語氣,本能般地豎起汗毛,謹慎道:“一般一般?”
江眠沒有理會,繼續輸出:“想必立了不少功,封了不少賞吧。咳,那什麼,姐姐這兒有一個好買賣,你聽聽?”
江睢戒備道:“又要借錢?”
“瞧瞧,你說的什麼話。”江眠打了個哈哈,幹笑兩聲,“姐姐啥時候跟你借過錢了?”
江睢側眼瞅她:“上次在滄州你借了我三兩銀子去逛集市;上上次京城上元節你給耍把戲的打賞,自己沒帶銀子,又拿了我二兩銀子;上上上次……”
江眠連忙打斷他的回憶:“啊這個,一家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借呢。再說,姐姐這不正準備還你嘛。還不是最近情況特殊,那個,手頭有點兒緊,有點兒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