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青碧仔細看了幾眼,疑惑道:“上面的私印是顧言的不假,但是……但裡面的字不是顧言寫的。”
“不是他親手寫的而已。”
遊青碧将幾頁密函認真看了又道:“顧言是一名武官,不會學文官那一套說辭。通敵這樣的大事,就算他身邊有知曉此事的人,也隻能是和他一起同生死的副将,不可能找一個文官來代筆。”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了鈴铛聲,随後,兩個谏院巡官突然兇神惡煞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冥主殿下。”神官們沒想到見到的是江月蘅,面露膽怯,面面相觑。其中一個猶豫再三,才上前行禮:“您……怎麼在這裡?”
江月蘅右手一揮,他們面前便多了一塊玉牌。
“原來是天帝密令,我們并未知曉此事,請殿下恕罪。”
江月蘅道:“剛好有件事問你們。”
“請說。”
“平日和落也一起巡查的是誰?”
兩位神官似乎都不太清楚,其中一位神官思索一陣才道:“落也資曆尚淺,所以谏院很少安排他下界巡查,大部分時候都是獨自在雲松神尊住所。”
“去年的巡官比試,他名列第幾?”
另一巡官道:“好像是倒數吧?反正名字在我後面。”
“好,知道了。”江月蘅道。
兩位神官離開,遊青碧問:“你問比試幹什麼?”
“随口問問而已。”
遊青碧不信:“你一個字都不肯多說,還随便問問,我才不信。”
江月蘅道:“當年悟海神宮内亂,他是唯一一個阻止自己父親和利裴拉奪權的世子,又在落漈待了那麼多年還能安然無恙回來,我不信你能從他手裡活着。”
“那……”遊青碧有些疑惑,“那你是說他裝的?”
江月蘅不回答,又道:“走吧。”
遊青碧道:“我去找安燕的朋友,她是安燕的将軍,我把這個東西給她,這密函由她交出去會更有說服力。”
“安燕的将軍?”江月蘅問,“你什麼時候連安燕的人都認識了。”
遊青碧道:“在路上認識的,她也不喜歡兩國交戰,所以我挺喜歡她的。”
江月蘅微微擡了眼,頓了頓才道:“你不喜歡栖山上那個家夥了?”
遊青碧一愣,突然就笑了:“那将軍是女的,我說的喜歡,是女孩子喜歡女孩子的喜歡。”
說完,遊青碧突然笑出了聲:“你以為她是男的?将軍也可以是女孩子呀!”
她一面笑着,一面将密函藏好了,然後斂起了笑意,鄭重地向江月蘅行了一禮:“遊青碧謝謝殿下,還請殿下照顧好我姑姑,我送了東西,立刻就回來。”
說完,她便轉身禦風搖搖晃晃離去。
周慈到密令,官複原職以對抗突然攻打安燕的蕭戰廷。
蕭戰廷幾次攻城而不得,隻得先行休戰。周慈的部隊傷亡慘重,援兵久久不達本已是強撐着,又聽聞鹿浦即将迎戰,援軍改道西行,士兵士氣大減。
奮戰一天一夜,周慈先打了個盹,又喊人擡了桶冷水,正淋着水沖洗身子,身後突然就竄出個人影。
她掄起水桶就砸了過去,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語調:“别動手,别動手,是我。”
周慈一瞧,居然是一身男裝的遊青碧。臉上濺了一臉的水,正氣呼呼地抹了臉,埋怨道:“你那麼兇,是不是個女人啊!”
周慈半裸着身子,瞧她一臉狼狽,笑道:“要不衣服脫了,一起洗?”
遊青碧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把這東西打濕了,我可就要幸災樂禍了。”
說完,她将一疊書信丢到周慈的案幾上:“手擦幹淨了再來拿。”
周慈狐疑,卻乖乖擦幹身體套了衣服才取了桌上的密函,仔細看了好幾次,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半晌,才問遊青碧:“你哪兒找到的?”
“這個你不用管,你隻需要把這個交給你們皇帝就行。”
“你為什麼不交給你們皇帝?”
遊青碧不能說,隻道:“如今還不知到底是誰和餘錦暗中往來,
所以這個東西還是要給信得過的人。”
周慈道:“你信不過你們皇帝,你信得過我?”
遊青碧點頭道:“咱倆可是互相饒命的關系。”
周慈想笑,又怕扯到傷口,強忍着笑意。剛要說話,帳門突然被掀開,還不等遊青碧回過神,一個巨大的毛毯就将她整個人蓋住了。接着,周慈壓在她身上,輕聲道:“别說話!”
進來的副将被眼前的場景吓得說不出話來,他呆站在那裡,不知是退還是不退,便聽周慈喊道:“滾出去!”
他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跑出去,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
等周慈起身,遊青碧立刻掀開毛毯,一陣惡心道:“臭死了!”
周慈咧嘴一笑,一臉不懷好意地看着遊青碧道:“待會兒整個軍營都知道有個小白臉跟我睡一個床上了。”
遊青碧瞪着她,給了她一拳道:“你還笑。”
周慈故意摟住遊青碧,道:“等天色暗點兒,本将軍送你出去。”
“不用,我來去自由。”遊青碧道。
周慈半眯着眼睨她:“來去自由?那你得多來這兒看看我才行。”
遊青碧嫌棄地扔掉毛毯,起身道:“看我心情吧。你好好把這些東西收着,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
周慈一邊将案幾上的密函收起來,一邊道:“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得到的,不過我還是信得過你,放心好……”
待周慈擡起頭來時,遊青碧已經不見了。她起身走出營帳,放眼望去均不見遊青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