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蘅看了一眼,問:“什麼羽毛?”
遊青碧挑了挑眉,臉色得意道:“我從張鶴興那裡知道的解業火之毒的方子。用姑獲鳥的羽毛、冥淵之火的火心,和一滴最傷心的眼淚就可以制作解藥。”
“姑獲鳥?”江月蘅問:“悟海神宮裡的那隻?”
“對啊!我自己找到的,厲害吧?”遊青碧得意極了。
“要取姑獲鳥的羽毛,就得拿你身上的東西交換。”江月蘅的神色變得嚴肅:“你拿什麼換的?”
遊青碧将羽毛塞給江月蘅道:“沒要我什麼重要的東西。”
江月蘅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我不信。”
遊青碧急了,聲音也高了幾度,急道:“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要,它本來是要用我的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死了。”
江月蘅厲聲道:“你要用你自己的心來換這些羽毛?你瘋了?”
遊青碧聽到江月蘅的語氣,瞬間來了氣,瞪着江月蘅道:“是啊!我是瘋了才想用心來換羽毛,我就是瘋了,才見不得你誰都不能碰,才見不得他們用大金烏傷害你……我就是瘋了……”
遊青碧盯着江月蘅的眼眶裡蓄了淚,将落未落,雙唇緊閉,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江月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遊青碧掙脫不得,一陣寒意直竄手臂:“你放手啊!”
空氣中彌漫着緊張氣息,江月蘅與遊青碧兩人的目光仿佛隻需一絲火星,便能點燃一場激烈的争執。
遊青碧覺得委屈,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就在這時,江月蘅大步向前,動作迅猛而堅決,一把将遊青碧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遊青碧措手不及,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動彈不得。
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解,嘴唇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鼓一般劇烈而混亂,完全無法理解江月蘅這突如其來的溫柔。
很快,江月蘅松開了抱着她的手,輕聲道:“謝了。”
遊青碧心中的氣就這樣被他化解了,問:“那冥淵之火的火心你能弄到嗎?”
江月蘅點點頭:“可以。”
遊青碧思索一陣,又道:“一滴最傷心的眼淚怎麼弄呢?怎麼判定是最傷心的,而不是很傷心的呢?”
江月蘅低頭看着手中的口袋道:“以後再說吧,總之,謝了。”
一聲“謝了”就讓遊青碧感到十分開心,試探着道:“那個……我能要個東西嗎?”
江月蘅問:“要什麼?”
“就是……就是……以後有蟠桃,你能不能給我留幾個?”
江月蘅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在你眼裡,蟠桃就是神界最厲害的東西了?”
江月蘅的聲音依然冷淡,嘴角卻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對呀!”遊青碧傻笑幾聲,輕聲回答。
明明是寒意肆虐的幽冥殿,明明是淡漠疏離的冥主,為什麼此刻卻覺得身處栖山那片濃郁的密林之中,被枝葉割碎的天空透出暖陽。
離開幽冥殿後,遊青碧回到了栖山。
此時的沈家已經一人,旁邊的張嬸道:“聽說沈路立了大功,皇帝給他在城裡置了私宅,現在可風光了。”
自那次送沈路回軍營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過他。
回到栖山之後,她才知道顧言的軍隊打敗了謀反的大将軍,一路凱旋。
她猶豫了一陣,覺得還是不要去找沈路的好。
于是,她又成為一名普通的凡人,給母親的衣冠冢和父親和姑姑的墳上了香。打掃了院落,遵循着大自然的歸路,日出而作日落而歸。
她的雙手不再握有兵器,卻依舊堅實有力。坐在簡樸的木桌旁,享用着粗茶淡飯,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滿足與平靜。
夜晚,星河璀璨,她仰望星空,思緒缥缈。
而此時的沈路,早已今非昔比,自那日遊青碧将他送回軍營之中,沉默寡言的沈路臉色愈發陰翳。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每次攻擊都不要命似的沖在前方,以一人之力,斬掉了叛國的數名大将,一躍成為軍中王牌。更是在和護國将軍的最後一戰中,取其首級凱旋。
待回到鹿浦時,他已是整個大街小巷熟知的大人物,受皇帝親封,魚躍龍門。
沈家大娘搬進沈府的次日,提親的媒人便一個接一個來說媒了。
然而這些媒人口中的良人八字沒來得及展開,就被沈路一把丢進了火盆中。
“你這孩子!”如今的沈老夫人氣得捶胸頓足,指着沈路罵道:“你這個也瞧不上,那個也瞧不上,你到底是要幹什麼!那個遊青碧别說現在不知道人在哪兒,就算她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讓她進我家大門!”
沈路盯着火盆中燃起的烈火,對沈老夫人“我還有正事要做,你要是閑得慌,大可讓小啾進來陪你。”
“你都回來了,還要忙什麼?”
沈路不回答,又道:“沈喬剛進軍營,多少還有些不習慣,我會讓副将帶帶他。”
“我問你還要忙什麼!”
沈路輕笑一聲,道:“你以為這裡沒有戰場嗎?”
如今的顧言已視自己為眼中釘,回到皇城便來到了他的主場,要想在這裡站穩腳跟,勢必還有硬仗要打。
他駕馬飛馳于官道上,揚起無數的黃沙。手中握着當初沒有送出去的發簪,用指腹摸索着簪尖。
遊青碧,待你回到我身邊,我會讓你看到不一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