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手持長劍站在窫窳對面,是禽滑甯,那泛着驚人煞氣的長劍,正是他的佩劍洮生。
“禽滑甯?你沒走啊”鸾笙摸着後腦勺站起來,走到窫窳身前護住他“你幹什麼?”
見狀,禽滑甯收起洮生“我想通了,願意合作,所以在此等了兩位一天一夜,本想着今晚還等不到的話,就回蒲阪複命”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鸾笙喃喃道“我以為還是同一天呢”又大聲诘問“你怎麼一言不發就攻擊人?”
“抱歉,本意不在偷聽,我回來時你們已經在說話了”禽滑甯看了窫窳一眼“加之,我一直懷疑這位兄弟的身份,所以才……抱歉”這次算是解決了心頭疑惑,可終究還是偷聽了,所以禽滑甯再道了聲歉,幸好窫窳看起來并不在意他的偷聽“至于攻擊……我看你們情況不對,洮生也在示警,所以……”
窫窳已經坐回篝火旁,鸾笙替他療傷,禽滑甯有些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剛偷聽了人家的秘密,此時他有些心緒難平,想結伴一起回蒲阪,又怕他們還要聊些什麼不方便自己在場。
“坐”正在他左右為難時,窫窳給了他一個台階,禽滑甯感激至極,也沒有推脫便坐下了。
“怎麼說?”窫窳問他。
“你們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我就在思考如何說服大王”禽滑甯會意,解釋道“我決定直接帶你們去蒲阪,讓大王自己來定奪”
“即是說,你沒有完全的把握”窫窳沉思片刻,聽禽滑甯說“司空大人治水之法非一日之功,眼下九州水患成災,三兇一日不除,災區面積會不斷擴大,傷亡慘重不可估量,雖然目前夫諸合窳連陣暫退,可缙雲銘也受了重傷,況且如你所說不假,那閻王界蟲隻是一個賭,比起這個,不如真刀實槍硬殺三兇!”
“早先選擇閻王界蟲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如今把你帶回去,我相信大王的抉擇”禽滑甯神色略帶抱歉的看着窫窳“再者說來慚愧,方才聞君過往,雖然震驚無比,卻也解了我心頭大惑,合窳與閻王界蟲之事我信你”
“哼!”鸾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早先不信我們,現在想信了?我們唔……”話未說完嘴巴就被窫窳捂住,鸾笙震懾于窫窳的眼神,抱着膝蓋乖乖坐在他身邊閉口不言。
“化蛇在哪?”窫窳問,他在意的隻是這個,當初化蛇傳信命他去昧谷殺人,雖然沒給時限,但他确實捉摸不透這個用意,如今再想這個命令依然毫無頭緒。
“水淹九州第一天後他就沒出現過,我察覺時已過了太久,他的行迹早就無法考證了,我手邊最後的線索也隻是他在平南山與什麼人戰過一場”禽滑甯拿出自己最大的誠意,将他所知道的情報與窫窳共享。
“走吧”窫窳起身,鸾笙跟他一起站起來,問他“我們去哪?”
“蒲阪”
鸾笙喜笑顔開“好呀好呀~我還沒去過新都城呢,除了蒲阪,我還想去平陽,上黨~窫窳,抓了化蛇咱們去雷澤嗎?聽說那邊……”
窫窳“……”
三人同路,隻聽鸾笙叽叽喳喳的分享所見所聞,她畢竟走過不少地方,百年光景于妖而言不過轉瞬,卻都是禽滑甯未聞未見的曆史,是以窫窳雖然大多數表現為不感興趣的樣子,但禽滑甯卻十分給面子,這讓鸾笙十分受用。
“原來你也去過廆山?!”禽滑甯略顯激動,讓鸾笙有些好奇,她點點頭“是啊是啊,看你這樣子,不會也去過吧?”
“七年前我跟缙雲銘外出曆練,在夫夫山眼見一條大蛇頃刻間便滅了一整個村子,刹那間陰火連天鬼哭狼嚎,那條大蛇幾十丈高,口吐烈焰,行過之地寸草不生,口水所滴之處皆化為煙灰,幸而神女降臨降服那兇獸,但村民怨氣還是影響到了我們,回去後我們便噩夢不斷,直到第二年我和缙雲銘比賽,看誰獵到的物種多,五天時間,地域不限,我追着一匹通體雪白的獨角天馬到了廆山,在那看見了一隻小紅鳥,那鳥的尾巴特别長,特别好抓,我當時餓極,便抓來烤了吃,神奇的是我之後再也不做噩夢了,後來缙雲銘想再去廆山抓鳥,卻沒再見過了”
“原來你還有如此經曆啊!”鸾笙不由得佩服,又問窫窳“夫夫山還有神女嗎?我也去過那裡,怎麼一次都沒見到過?”
“夫夫山的守山神女是個活潑愛玩樂的性子,若非特别告知,十次有九次是碰不上的”窫窳解釋了一句,鸾笙湊到他身邊問“那每座山都有守山神女嗎?”
“不是”
“那我們辦完事,就去找有守山神女的山好不好?”
“……”
“不是神女也行呀~我聽說海外還有……”
此地距離蒲阪還有不到三日的路程,窫窳邊聽鸾笙在他耳邊叽叽喳喳邊想,你怕是忘了我們早先去鬼界的目的,轉念又想:這段時間過的竟是比過往幾千年還要快。
果然聒噪是加速時間流逝的最佳推動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