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将軍忽然臉色一僵，眼孔裡呈現出雙瞳，她的身形一顫，臉竟隐隐約約變了個模樣，隻片刻又恢複了正常。

亓官景一驚，躲在陳清言身後，小聲問“她身體裡還有一個人？”

陳清言也是一驚，一體雙生？好像不是，雙體合一？好像也不是，但剛才在東方将軍這個小女孩的身體裡，确實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

“你……”陳清言剛走近她一步，小女孩痛苦的跪在地上，那個小男孩的身形再次顯露出來，這次持續的時間久了一些，但還是恢複了正常。

“！！！”陳清言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個極其普通的玉質的镯子，剛才這镯子同化了她周身的氣息，在小男孩顯露的時間裡，鬼氣變成了冥氣！

冥氣？冥氣！陳清言大驚失色，冥界早就消失了，僅剩的東西都在鬼界的虛界門裡，這個小男孩是冥界的人！一個冥界的小孩兒，一個鬼界的将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羊蘭一人之下，她有三個下屬，扇茶寺，濟悠悠和竹清音’

‘扇茶寺……是男人？’

‘扇茶寺與竹清音都是男人’

‘……把扇茶寺和濟悠悠打入輪回生生世世都做親生兄妹，竹清音被帶走後便失了音訊……’

陳清言有點不敢相信，這個跟東方将軍長在一起的冥界小孩兒，會是竹清音嗎？

“竹、竹清音？”陳清言嘗試性的喊了他一聲，這位東方将軍并沒有異常，隻是平靜的擡起頭，看着她問“你居然認識他，那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是竹清音？”陳清言有些意外的驚喜，可惜讀破殘卷不在她身上，也不知道那上面還有沒有原羊蘭殘存的氣息，可喜悅還沒上達眉梢，她忽然産生一個可怕的想法“真是你屠戮了十八層地獄嗎？”

東方将軍唇角沁出一絲冷笑“你以為我被他操控了嗎？”

可是，還不待她再說些什麼，鬼界的援兵已經到了，在東方将軍将找她的所有鬼差都打散之前，找到她的消息已經送出去了。

西南北三方守将親自前來抓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留下。

陳清言沒能聽見東方将軍的答案，但她出聲喊住她“原羊蘭說，她在初霁山種了鶴望蘭”

東方将軍腳步一停，她眼孔中再現重瞳，渾身顫抖，抽搐不停，痛苦的抱住身體，皮膚皲裂。

“硯笙？”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的是北方将軍，她看着東方将軍蹙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東方将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由内往外的拉扯感，仿佛有什麼要破體而出，一陣古鐘嗡鳴聲從東方将軍體内傳出，一道金光兜頭罩面，修補了她身上的皲裂，也抑制了這股由内往外的拉扯感，使她漸漸恢複正常，重瞳再次消失不見。

鬼界的痕迹消失了，陳清言頗為頭疼的看向亓官景，剛朝他邁出一步，那厮就後退了一步，明明怕的要死，還要強裝鎮定的樣子都被她看在眼中。

陳清言歎了口氣，将邁出的那隻腳又退回來，泰然自若的說“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可以問？”亓官景小心翼翼的說。

陳清言點頭。

“你……到底是誰啊？”

“你為什麼會懷疑我不是陳清言，而不是疑惑陳清言為什麼會這樣？”

聞言亓官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我雖然隻比她大兩歲，但是從七八歲開始我們就被所有人拿來比較，正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陳清言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說着，他換了副别扭的神情“她确實很厲害，文韬武略樣樣精通，我們家所有的氣運都仿佛給了我大哥，我像個漏勺一樣什麼都裝不進去，是以，我雖然煩她，可我真心佩服她”

言罷亓官景皺着眉頭看向她“但我知道，她隻是普通的厲害，并不像你這般，你到底是誰？真正的陳清言在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亓官景說到自己像個漏勺一樣什麼都裝不進去的時候，陳清言微愣，她不知道窫窳具體是怎麼死的，但燭龍前輩說過他是已死之神，肉身破滅，靠着精魂怨氣不散凝聚成屍，如今那具承載着他精魂的屍也死了，天地間根本沒有窫窳的魂魄可供其輪回。

她不知道燭龍做了什麼才讓他能有這一世輪回，但肯定是殘缺不全的。

“喂？”亓官景見她沒反應，壯了壯膽子，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